我叫丁诗瑶,是一个大四学生,即将毕业面临寻找工作的我却高兴不起来。我不是因为找工作的事情而烦恼,而是——我快要死了。
看着夹杂在厚厚一摞简历中的东西,忍不住眼睛酸涩。
那是一张医院的化验单,上面的结果是对于我来说只是死亡判决书。
脑癌!!
我才20岁呀,还没有开始品尝生活,就将面临着被划上终结的句号。
我拿着那张化验单躲进了卫生间,因为这张纸,我不知道在晚上哭醒了多少次,醒木的脑癌两个字,即使我闭上眼睛也是那么清晰地映在我的眼前,我多少次唉叹过命运对我的不公平,可是这样能改变什么?
什么也不能改变。
我把那张纸撕成碎末扔进马桶,按下了冲水键,看着那些碎末在马桶里打着旋儿消失无踪,我依旧是无法轻松起来。
舍友王芳哼着歌走进了宿舍,在她的床位上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提高音量对我喊:“丁诗瑶,你看见我的手机没有?!”
我走到洗脸池前洗了把脸,一边擦脸一边说:“我真服了你的记性,你不是插着充电的嘛。”
王芳回头一看,她的手机正插在充电座上,顿时讪讪的说道:“看我这个记性简直没救了,还好有你在。”
我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我得谢谢你没把我当小偷才对。”她的手机可不便宜,爱疯的最新款!
我们的宿舍原本有六个人,另外的四个人找到了实习地点,已经去实习了,只剩下我和王芳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实习地点。
“哪能啊,我是知道我自己有丢三落四的习惯,幸好真的是庆幸有你在,”王芳飞快的打开柜子,给自己收拾了一个小包:“我也没有找到实习点,打算回家一趟,过两天再来,宿舍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晚上睡觉或是出门前,你记得锁门,注意安全。”
我笑着谢过了王芳的提醒,急急忙忙离开的她没有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宿舍只剩下自己,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感觉到四周是一股说不清的苍凉,无形的包围着自己,反而有种说不上的孤寂感。
我似乎是被世界给遗弃了。
对呀,我还不想死!可是——这是完全没有救治办法的脑癌,等死是我唯一的结果。
放在枕头下的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
我打开手机一看,是妈妈给我发的信息,她问我找工作找得如何?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回家去。
可我怎么回家呢?回家告诉她和爸爸,他们的女儿活不了几年就要死了吗?
作为家中唯一的独生女,亲口告诉父母,他们的独生女儿要死的消息,那是天下最大、最无情的折磨!我宁愿告诉他们我还在外面试着找工作,虽然我知道谎言无法持续的太久,只因为我无法面对他们,他们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还在期待我结婚生子,因为他们无数次的说过,想要我给他们生一双可爱的外孙女和外孙,这样他们退休了之后就可以帮我带孩子。
可是他们如此简单的愿望,我永远也无法达成!
我的鼻翼酸酸的,眼眶发胀,泪意在我胸腔里翻滚,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佯装坚强,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那不是我的性格,我有点儿玻璃心,可能是因为是独生女的缘故,我被爸爸和妈妈保护的太好了,事件发生时,我的抗压能力有点脆弱。
我在心中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想就算不是得了重病,也没有人想死吧?
只不过像是我这种已经提前得到了死亡判决书的人来说,早死晚死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虽然我还能活几年,但我有有限的生命还能做一点事情,起码我得为我的爸爸妈妈做点事情。
如果我死了,他们就是失独家庭,失独啊,就等于他们老无所养——
那绝不是我想看见的情景,我可以用我有限的几年生命,为他们换一点儿生活的保障,这是我一个将死之人能为他们做的最后的一点事情。
我回到了桌前,重新拿起我的简历。
我的专业是金融系,没有丝毫工作经验,需要实习半年,可我连实习的地点也真没有找到。
摆在我面前的是找一份和我的专业毫不相干的工作,还是先去实习半年再去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两个选项作为选择。
思来想去,我选择了三,
我可以一边实习,一边做一份兼职。
这样我可以有两份的收入。
王芳回家去了,宿舍也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打算好好休息两天,改变一下现在的精神状态,然后再去找实习地点。
时此刻的我两眼肿的跟烂桃子似的,我要是出去一定会把人吓一跳吧。
我果断的决定还是不出去吓人的为好。
虽然我不是天生丽质,楚楚动人,但还不至于要把自己故意弄得丑得吓人不可。
我可以用这两天的时间,考虑一下自己找什么样的兼职。
我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在求职网站上找着合适自己的兼职工作,可惜看的眼发花,都没有看到合适自己的,因为我没有工作经验。
几乎所有招聘都需要应聘者有工作经验至少都是一年以上。
被宣判了等待死亡,没有实习地点,又找不到合适的兼职,大学四年居然连男朋友也没有交过,我的人生如此失败,简直太没用了,有一瞬间我甚至去想找一个长期饭票来帮助自己完成的目的。
良好的家教令我很快抛去了这个可耻的想法。
当我一个人躺在我的被窝里时,微凉的夜风从窗户吹进来,我竟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这可是夏天的夜晚,宿舍里也没有空调和风扇,怎么会凉呢?
我起身去关窗户,呼呼的一阵强风,把窗帘吹的猎猎作响,窗帘被风吹起来吹在了我的脸上。
我伸手去拂开窗帘。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张纸,啪的一声贴在了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