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对于女儿的成长是有亏欠的,所以对于和女儿的相处方式,我一直都是哄着惯着的,想用这种方式弥补她。
之前,有一次我从外地出差回来正赶巧媳妇不在家,安排我去接孩子。这大概是我女儿上了这所小学后我第一次去接。媳妇在电话那头给我指导
你知道孩子进门的那个口吧,接孩子可不要去那个口,向东走到学校后门,围墙上写了很多的班级牌子。你要提前在那里等
还有她们班主任姓冯,万一跟你说话你别傻站在那里。
还有她有个同学叫孙仪涵,她妈妈有时候晚上接不了孩子。如果她妈妈没来,你就跟老师说是她妈妈委托你一起接回去
还有我知道你不认识孙仪涵,你见到你闺女问她就行了,你闺女你总认识吧?
还有、还有
没等她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接个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啊,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了。
于是我早早的朝学校后门去候着,离放学还有半个小时,来接孩子的家长还不太多。
现在的学校也真是,生活压力这么大,能有多少家庭能有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专门管孩子的?偏偏设计个五点放学,家长赶不回来的就得找托管班,听说托管班一个月的托费都已经一千多了,西安的平均工资才多少啊,应该不超四千吧。
这所学校算是我们小区的配套学校,建在两期项目中间,前后门前都有宽阔的马路,并且这马路是小区内部道路,由社区保安队进行治安及交通管理。到了快放学的时候,保安就会全体出动,将马路隔出一半来,给接送孩子的家长排队使用,很多小商小贩看准了孩子的生意好做,也会每天放学推个小车,支个小桌卖些孩子喜欢的东西。
在商贩中间我看到了一个卖棉花糖的老板,长得很斯文,带着眼镜。像极了干兼职的网络作家,于是我起了恻隐之心,花了五块钱买了一个女儿最喜欢的粉色棉花糖,转念一想不对,万一要帮忙接女儿同学只有一个就尴尬了,于是又买了一个。老板见我出手如此阔绰,也是对我照顾有加,第二个棉花糖明显的大了许多。
我举着一大一小两个粉色的棉花糖,找到了围墙上标写的二年级四班的牌子。还好来的早,很多家长还没有到,我便早早的排在了前面,避免一会女儿出来习惯性搜索妈妈,而看不到我。心里孩子暗自揣测,一会这小家伙看到棉花糖惊喜表情。
到了放学的时间,学校里已经开始出现排着队伍向外走到孩子,这时家长的队伍开始骚动起来。只要举着年级牌子的队伍一出来,在绿化带下面的马路上便会出现一股随波逐流跟着走的家长在人群中挤着走,跟过去的纤夫似的,生怕掉了队。
有些班级走着走着被前面的其他班级挡住了去路,带队的老师就会使劲的举起班级的牌子摇啊摇。预示着这个班现在即将在这里解散了,我想会不会有人不理解老师是什么意思?或者没有看到老师的动作,而在原来的班级出傻傻的等?
没有,除了我,没有人不理解老师的意思,像是对了很多年的暗号,那边只要一黄河这边肯定是长江。于是纤夫们就越过绿化带一个一个的牵走自家的孩子。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生怕错过了老师举起的牌子,我一边把棉花糖放在胸前防止来来往往的人群给我挤坏,一边踮起脚,两只大眼睛分别注视着门口左右两边的牌子。还好二四班的牌子缓缓向我走来,中途没有停顿。
难道是我太久不见闺女了?还是因为现在的小孩子长得太像了?怎么、怎么我竟找不到哪个是我的孩子!
眼看着后面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个个的牵走了自己的孩子,我却被挤来挤去,不知所措。最后目送完孩子的老师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您是来接孩子的吗?
是啊,老师,怎么没见尹雨晨出来呢?
尹雨晨?我们班没有这个孩子啊?是我们学校的吗?
您这是二年纪四班吗?没有拿错牌子吗?
怎么会呢这位家长,这个绝对是二四班。
难道是媳妇给孩子转学了?不应该啊?方圆五公里再没有学校了啊?难道是??对喽,赶紧给媳妇打电话
于是我只好求助老师,”您能帮我拿一个吗?我打个电话。”说着我就把一个最大的棉花糖塞到老师的手里。
好吧,老师看我这么紧张,也不好不帮我了:“毕竟孩子丢了是个大事情,您慢慢来,别着急。”
被老师这么一安慰,想死的心都有了
电话接通:“媳妇、媳妇出事了,这个二四班老师说她们班里没有咱孩子,咱办啊?”
“大哥!你孩子今年已经三年级了!”媳妇好像是真生气了。
哦吼吼,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好尴尬,挂掉媳妇骂我是瓜皮的电话,我又尴尬的面对老师说
其实啊我是孩子的舅舅,以前没接过。跑错班级了,对不起啊给您添麻烦了,正准备一溜烟的小跑。老师叫住了我
你的棉花糖
“哦,那个送您了,麻烦您了。”头也没回的溜了,要是老师记住了我的长相,估计明天我肯定登上学校头条。标题就叫《一个玩忽职守的舅舅》
找到了三年级四班,这明显好认多了,只见三年级四班的围墙下边只有三个人,一个举着牌子的老师,一个我女儿,一个应该就是孙仪涵了。
尹雨晨,我来接你了,说着就拉起孩子的手。
这时候老师警觉起来,挡住我的去路问:”请问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老师,我是她爸爸。
爸爸?我带孩子都三年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不好意思老师,我平时很忙,都是她妈妈接送,我是第一次来。
这时候老师是想要说什么,从表情上观察应该是要想教育我一番,作为父亲的职责之类的,不过可能因为感觉不合时宜,并没有说下去。
老师转过脸看着女儿说:”尹雨晨,这是你爸爸吗?”
女儿表现出来很迟疑的表情,愣了五秒钟之后说:“是的冯老师”
这五秒,真是我人生当中,最长的五秒钟,感觉是在水下憋气,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女儿的回答才让我从水里浮出水面。
冯老师也没多说什么,就把尹雨晨和孙仪涵一起交给了我,看来她俩一起回家应该是老师很习惯的了。
和老师到完别,走出来的时候女儿看到了棉花糖。一把夺过来就跟孙仪涵一起撕咬起来。
我问她:“为什么,刚才老师问你的时候,你要想一下呢?知不知道老师差点把我当成人贩子。”
“知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什么表情?表演的还行吧。”女儿把棉花糖粘到嘴唇上,不屑地对我说。
如果,换成是别人我一定会向她展示我砂锅大的拳头!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
这时候孙仪涵对我说:“叔叔,尹雨晨说你可好了,从来没有打过他,我们班上的爸爸都打过孩子,就你没有打过,还给她买好吃的,还给她做牛排,我们都想有你这样的爸爸”
真是感人肺腑的表扬,我激动的揉搓着女儿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还要继续努力,不能骄傲。”女儿眨着眼睛,对我深切的说到
好的,爸爸继续努力!
”商店到了,我想吃零食爸爸“
此情、此景怎奈何说不出个不字,都说是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这还是三年级的孩子吗?成精了都
谁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