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啰嗦。”
“我这就走,我走了!”
常乐手上跟碰到刺一样,瞬间将身子推离桌面,慢吞吞地往门口挪。
打开一条门缝怼上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上一圈,左右仔细瞄了瞄,确定是没有针蜂的存在才彻底放心。打开门利索钻了出去,又重新把门给合上。
司伯言见着常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确实被吓得不轻,扭头不悦地看向维风。念及过几日还用的上他,便先忍上一忍。
“小皇帝,要不要我帮你个忙?”
维风忽然笑意浓浓开口,语气里尽是不正经,明显是给他留了个大坑在等着他跳。
司伯言冷然回道:“什么忙?”
“让那丫头一辈子都对你死心塌地的。”
“不必了。”
听闻果然是跟常乐有关,司伯言想也不想地拒绝。
维风戏谑一笑,眸子里冒出几分精光,意味深长道:“我看那丫头有缘,可不能让她这么受委屈。”
司伯言警惕看他:“你莫要想着法子接近常乐,你之前跟她说过要收她为徒?”
“不过被她给拒绝了。”维风冷哼一声,“要不是时间不够了,我早就逼她就范了。你这小子上次跑就跑了,好好的又回来找死是不是有病?”
这话驴唇不对马嘴,司伯言听的云里雾里,瞧着维风的侧脸,甚是无奈道:“若不是蟒蛇妖作怪,我也不会回来。更何况说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系铃人还是我。”
“哈哈,你这是被哪个江湖骗子给骗了?”维风忽然嘲讽大笑,“我这就去把他给灭了。”
司伯言不解他的反应,思索了下问:“谷主的意思,早就知道我会来蓬莱谷?”
笑声戛然而止,维风轻狂的模样忽然严肃了下来,像是想到什么正经的事情,到底是没多解释一句。
……
四百年前。
孟维风正在山后树间坐着,背靠着树干,双臂放在后脑处枕着,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瞧着日出。
秋日的日出十分好看。太阳从远处的山后面爬出来,柔弱的光芒穿过层层山峦云雾冒出来,云雾翻卷一番将它包裹,又一翻腾远离它。
鸟儿叽叽喳喳从他面前划过,小眼睛里映照着孟维风的容颜。他长得是好看的,脸庞略带清秀,眸子深邃却又透着几分邪气,跟他一身的方士打扮很是不搭。
正看的专注,孟维风忽然扭过头朝它勾唇一笑,笑意中满是倨傲。鸟儿还没反应过来,便突然瞪眼张嘴,浑身一僵,倏地摔到地上,然后口吐白沫,中毒而亡。
树下忽然传来脚步声,孟维风低头瞧见百年来容颜未改的方士。事实上他百年来容颜也怎么没改。
三十岁那年他修好肉身,至此再未变老。
方士瞧了眼地上惨死的鸟儿,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然道:“徒儿,我要去蓬莱谷封印一只蟒蛇妖,你同我一起去罢。”
听见蓬莱谷三个字,孟维风便是眉头一皱,干脆道:“不去!”
“你也当是回乡看看。”
闻言,孟维风一愣。
他从来没有跟方士说过自己是蓬莱谷的人,错愕低头看向仰视他的方士,后者淡然地看着他。
“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就是看中你是蓬莱谷的人才收你为徒的。”
孟维风还是很诧异:“你一百年前就知道我是蓬莱谷的人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都修炼一百年了,怎么就不知道有什么法术是可以知道别人被人的原籍在哪儿的。
“蓬莱谷的人与他处不同。”方士道,“你是蓬莱谷的人,有你特殊的使命。就算你逃离了蓬莱谷,有些命也是逃不掉的。”
孟维风调整了下坐姿,继续居高临下地瞧着方士,秋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
“什么命?”
方士双手负背,悠悠道:“蓬莱谷云雀山下压着一只千年蟒蛇妖,五百年前那蟒蛇妖渡劫失败升仙不成,开始作恶多端,几位师祖借助云雀山的龙气将其收服。为了镇压妖气,师祖们将自己的族人迁到了蓬莱谷。”
孟维风睁大了眸子:“那族规不让我们离开,就是让我们守着那条大蟒蛇的?如果有一天压不住了怎么办?”
方士缓缓告知。
“四百年后会有人去杀了那条大蟒蛇,在此之前我们只要固好封印,便不会出问题。”
“如今方士一门衰落,每百年出一个有资质封印的人太难了。此番我会加强封印的固性,之后几百年只需要每百年修复一次封印,你也可以。”
“此后你就在蓬莱谷借助龙气修炼,后面的封印便靠你来加固了,你要等到四百年后帮那命定之人杀了蟒蛇妖。”
“这是改变你宿命的唯一一次机会,你要好好珍惜。”
孟维风都有些忘了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不解问:“什么命运?”
方士道:“就是你此生会魂飞魄散的命运。”
这宿命一百年前方士收他为徒的时候就说过,没想到一百年过去了,这宿命还在!
孟维风差点从树上蹦下去将他打一顿,事实上已经完成了前半个步骤,后半个步骤硬生生给忍住了。
“怎么还有这条?我都跟着你修炼了一百年的,我不是不死肉身了吗?果然你当初是在忽悠我!”
“徒儿莫要暴躁。”方士抬手安抚道,“我只是说带你修炼可以让你肉身不腐,长生不老。没说你不会死,为师都要死,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
孟维风拧眉,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儿,道:“你什么意思
?你打算怎么封印那只蟒蛇妖?”
“为师乃是方士一门极具天赋的方士,为师之后就只有你了。”方士摸了摸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意味深长道,“还有四百年,封印法阵的事就只有咱们师徒两个扛下来了。”
“老头儿说简单点儿,别拐弯抹角卖关子。”
“历代方士巩固封印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咱们师徒俩搭进去也只够撑两百年的。这次为师会用魂祭封印,让徒儿你之后轻松点儿,不用拼命。”
方士云淡风轻地说着,就好像只是去蓬莱谷吃顿饭一样。
孟维风却是没由来地一揪心。
“意思是,你要魂飞魄散了,也无法重新投胎再来了?”
“是这个意思,徒儿可是感动了?”方士祥和一笑,又慢条斯理地发出感慨,“本来为师一百年前渡了情劫可能就飞升了,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孟维风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那一点浅淡的忧伤也在逐渐消失。
果不其然,方士忽然间神情慈祥地看向他,用一种长者的温柔姿态,嘴角的笑带着那么一丝欣慰。
“在飞升和徒儿面前,为师选择了你。徒儿,你可感动?”
“并没有。”孟维风冷着脸替他回忆之前的事情。
“五十年前你又去找过那个投胎转世的女子,你当众抢走了尚在襁褓的女子,被她父母送进了牢里。”
“坐了十五年牢出来你又当众调戏女子,被送进牢房了。”
“坐了十年牢出来人家都结婚生子了,你还去调戏,又被人家丈夫送进了牢房。”
“又坐了十年牢出来,人家迁了家成了寡妇孙子都有了,你还不放过那女子,被其子送进了牢房。”
“又坐了十年牢出来,你跟人家说你等了她四十五年,女子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