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名叫种子，叫他虞杉就好。”
顾默均听罢大惊, 视线来回看了几次, 道：“虞是国姓啊！非功绩赫赫之辈不能使用此姓。陛下也没赐过谁能用此姓的。”
此时只觉得手中的小娃娃似火焰一般灼手，他不知道拿什么姿势抱紧比较好, 唯恐怀中娃娃不舒服。
他不知道的几年时间里, 都发生了什么。
虞杉十分乖巧，讨喜至极，看眉目中和刚才出去的男人十分相似。
月牙一样的眼角弯弯，虞杉笑的极甜, 顾默均内心触动, 眼中泛着柔和光彩。
他将怀中娃娃递交出去, 问起自己的父亲：“不知家父近来可好？”
听罢这话，顾许眼中浮现出担忧。
顾默均心中咯噔一下, 却觉得自己父亲廉洁忠厚, 不会出现什么事情。
“但说无妨。”
顾默均拿起床旁的衣袍套上, 翻身下床。
虽然少了几年记忆，但是他并没有因此便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他依旧是他自己。
除了……
什么时候男人也能怀孕了？他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初听到这个消息虽觉得诡异, 但是他还是极快的适应下来。
玄武国的民风一直开放的很，但是这事却是第一次出现。
只听着面前如兰般男子点燃香炉，一股甘松般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只觉身体都轻松几分。
这时他才道：“令父前些时日便已经衣锦还乡。”
“衣锦还乡？”顾默均低声轻吟。
算起日子，怎么算也到不了退休的年纪，可是父亲为人清廉, 忠心报国，陛下合该是留人才对。
莫不是父亲身体不好，才选择衣锦还乡，老家那地方确实适合养老，依山傍水，远离是非。
思及此，他猛然抬头，手暗暗扯紧衣袍一角，道：“可是家父得了什么重病么？”
这怎么解释才好？
顾许轻蹙，心中并不想顾默均知道这一切，本就是无辜的，何必知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添加烦恼呢？
“这你且放宽心，令父应该是觉得这玄武国无事让其操劳，想过自己的生活罢。”
这解释顾默均还能接受，刚才出去的男人进来，手上端着碗药。
他知道那碗药是什么，瞳孔一缩，知道堕掉才是自己最好选择的他却说不出口。
玄武国民风开放，同性在一起虽不多却也能被接受，除了没有亲生子嗣问题外基本没有什么烦忧。
而且子嗣问题除了抱养，也可以去红街找专门的老妈妈去开价钱包个女人为自己延绵子嗣。
顾默均喜欢男子气概十足的，心中恋慕的是长胜将军家的儿子，只是对方早已娶妻生子，他也就只能停下这份心意默默祝福。
他没去询问自己是怎么怀孕的，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虞子轩以为他无法接受此事，安抚道：“这药也不是很苦，疼痛只是一时的，一下子就好。”
顾默均连忙摆手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人好吗？”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就认定对方并不好，不然怎么可能徒留自己在这呢。
顾许顿顿，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好。
虞子轩强硬到不留情面，说：“这个孩子的父亲是魔教教主，前些时候魔教被抄了。”
“听说寻不到魔教教主本人，但是，孩子本就是无辜的生命，不能因为父亲是谁就带着偏见。”
“孩子是你的，留不留都是你的选择。药放在这里，一刻钟时间内喝药效最好。”
“顾许，带着宝宝我们出去喝杯茶。现下他需要冷静一下。”
顾默均点点头，见着他们都离去，才泄下力气双手扶额，无力的呼出几口气。
他倒没想过会和魔教教主能搭上这种关系，他试探着将手放在小腹上，平坦的腹部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望着桌上的药，举起放下重复四五遍，到底喝不下去。
眼里带着纠结，他死死皱着眉头，抿着唇沉默不语。
……
“这样直接，对他的打击是不是有些大。”顾许抱着虞杉，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模样，带着不忍心。
“早痛不如晚痛，现在让他决定虽然痛苦些，但是却能很好的阻绝许多麻烦。”虞子轩同样皱着眉头，揽着顾许的肩说着。
顾默均思考许久，也没做出决定。
等到顾许回到屋里，顾默均依旧还是沉默着低头。似乎没想到顾许来的这么快，他连忙扯出个笑容。
顾许望着桌上放凉的堕胎药，道：“既然决定要这个孩子，我会尽可能将你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使你生育的时候免受许多苦难。”
“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这个孩子，我能不能晚点考虑这个事。”
顾许沉默，道：“那你最好在几天内考虑好，你已经快三个月了。三个月以后孩子的发育速度会增快，届时落胎对你身体的损失就更多。”
“我知道。”顾默均低垂着眼，看着地面。
顾默均觉得最纠结的坎是孩子父亲是魔教教主这事。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好说，魔教教主这算什么事呢？
顾许看着对方思考了一路，一直思考到京城，依旧没思考出决定来。
他都忍不住为他决定算了，但是依旧还是等待着对方提这话。
虞子轩进皇宫时将顾默均和顾许安排在王府中，就一人进了皇宫面见陛下与太后。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腹部有些突出来了。”顾默均近来没有兴趣看书籍，整个人都思考着这事情。
不过事情关乎一个生命到底诞生与否，确实要慎重。
“所以你的最终决定是什么？”顾许问道。
顾默均抿唇。
“即使觉得魔教教主是道坎，我还是想留下他，实不相瞒，我并不喜欢女人。我知道她们都不容易，可是我就是对她们硬不起来。”
这话顾许懂，他鼓励的目光让顾默均放松下来。
“虽然最近一直不舒服，每次吃饭都觉得想吐，但是我还是想生下来。”
“你和小王爷的孩子，也是这么生下来的吗？”
自从接受男人生子这事之后，他觉得还是有几分带感的。
说完这事以后，他舒坦下来。
从始至终唯一苦恼的事情终于放下，眉宇也终于舒展起来。
……
玄武帝和太后听完虞子轩的诉说，对他口中的顾许分外感兴趣。
听到虞子轩已经有后，太后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也没多问这孩子是怎么出来的。
只道想出宫门去见小孙子。
虞子轩看着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觉得将这事情说出来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但是见太后笑眯眯的眼睛，他到底也没后悔。
又是一年夏季，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地面，屋内的人压抑着痛苦。
顾默均的阵痛是一更天开始作动的，即使产前已经做了许多扩产道的事情，那脆弱的地方也没能这么快就让一个孩子通过。
顾许之前就教导过他怎么呼吸怎么使力，顾默均早就在之前的各种扩产道习惯了下半部分露给顾许看。
顾许按压着顾默均的腹部，将孩子往下继续推几下。
羊水已破，产道已开，还是早点出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