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巅纵身一跃而下,从万丈深渊直入地脉,以血筑成法阵,将地脉深处焚烧的三毒火瞬间?熄灭。
也是那次,让本不服气年纪轻轻的相重镜做宗主的族人闭了嘴,不情不愿尊他为宗主。
但?两年后,三毒火卷土重来,这一次相重镜却没有像第一次那般幸运,他几?乎耗费了全身的血化成巨大的法阵,才堪堪将火熄灭,并用封印彻底将三毒火封印入地底。
等到?溯一赶过去的时候,相重镜已经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溯一慌张将他抱起,用灵力为他止血修复破碎的经脉。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缕残存下来的黑雾悄无声息爬上溯一的衣襟,缓缓钻入他的经脉中。
自那之后,相重镜便一直在养伤,他对溯一极其信任,地脉的后续清扫和封印全交于溯一去处理。
养伤的那段时间?,相重镜闲着无事教孔雀摄魂,孵龙蛋,剩余的时间?全都在仰着头看?着墙外漂浮的柳絮。
溯一将寻到?的温养灵脉的药端来给他,瞧见他一直盯着外面的天空瞧,笑道:“我每次来,你都在盯着那树发呆,喜欢我给你种一棵?”
相重镜拢了拢红色鹤氅,懒洋洋道:“不了,我只是喜欢白絮。”
溯一将药递给他,道:“那白絮有什么好看?的,飘来飘去,烦人得很?。”
相重镜笑了,将药一饮而尽,不可置否。
他自幼便活在族人为他安排的道路上,不能?踏错半步,仿佛被人操控的提线傀儡,永不得自由。
相重镜喝完药,将视线再次落在天空中如雪似的白絮上,他突然感?慨了一声:“真好。”
溯一挑眉道:“好什么?”
相重镜伸出手,隔空抚摸墙外翻飞的柳絮,眯着一只眼睛笑吟吟地道:“若是三毒火再次烧起来,我可能?要以身殉道了。”
溯一身体猛地僵住。
相重镜笑得没心没肺,死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他似有些感?慨地道:“下一世真想转世成一片白絮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就算被人踩在泥污中,也好过被禁锢在一隅,不得丝毫自由。
溯一手指一顿,沉默看?了他半晌,轻声斥道:“胡说?什么。”
相重镜闷笑起来。
突然,漫天白絮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占据相重镜全部的视线。
接着,白絮散去后,面前已是漆黑一片。
漆黑的秘境中,刚刚破壳的小龙活蹦乱跳地在空中飞舞,在烛火照映下仿佛是一条绸带,随着风自由飞舞。
相重镜坐在枯枝上,仰着头呆呆看?着,不知为何突然泪流满面。
小龙在空中飞了好半天,欢天喜地地落下来,趴在相重镜的膝盖上,仰头看?着他的脸,疑惑道:“你怎么啦?”
相重镜疑惑地抬手一抚,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落了泪。
他自嘲一笑,漫不经心地擦干泪痕,笑着抚摸着小龙的脑袋,柔声道。
“你就叫……从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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