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成绩全是零蛋,丢光了老子的脸。”
助理于是知道他并不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温言细语地说:“小公子心气傲,又是头回追人,追的还是个男孩,自然是难上加难了。您年轻时候的环境可不像现在这样安逸,那是自己杀出一条血路闯出来的。小公子还是得多磨练磨练,不过这孩子聪明,您也不必太过担心。”
说到这个,乔振生脸色就愈发 Yi-n 郁起来:“乔磊的优柔寡断,全是学了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妈。”
助理不敢说话了。
乔振生默默地抽了一会儿雪茄,身边的女人还没怎么习惯这么浓烈的烟味,时而克制地咳嗽了两声。
等到大半根抽完,乔振生灭了烟,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给乔磊打个电话。”
他站了起来,解掉睡袍开始换上正装,“顺便给老方发个消息,让他准备准备,过两天就回临安去。”
老方是乔振生的管家,忠心耿耿服侍了他二十多年,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了。
助理意识到了什么,“您这是要……”
“老子退让过一回,但不意味着每次都要退让。”
乔振生说,“一个小男孩儿罢了,姓孟的手虽然长,但也伸不到我这儿来。”
“告诉那混小子,”他轻描淡写地说,“早点搞完事,早点回来。”
助理背脊上立刻升起一股无名的寒意。
她脸颊发紧发麻,半天后才低声回答了一句:“……是。”
·
停了两周课,宋淮特意找舅舅咨询乔磊的相关情况,赵玉龙不太清楚他们这些学生的恩怨纠葛,听了半天都快听糊涂了。好在舅母顾沉梅还是个拎得清的,给他详细解释了一番。
“虽然说转学申请上有作假,但是学籍已经转过来了。只要他补足相应的手续条件,那他就可以继续留在你们学校。”
不光如此,顾沉梅遗憾地告诉他,如果抓住这个漏洞,他们也只能追责校方相关人员的审查不力,罚点钱或者警告一下也就完了,是无法对校长又或者董事会造成严重打击的。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看在宋淮舅舅的面子上,校长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他忽悠到,但也只能到忽悠这一步了。
听完她的讲解,宋淮难掩失望之色。
顾沉梅安 We_i 他:“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现在那个叫乔磊也去了高一,平时不太容易碰得上,这样还是不行吗?”
宋淮摇了摇头。
他不惜背了处分才把乔磊赶去高一,然而对方也用‘实力’证明了:隔着一层楼又怎样,只要校门一关,他们就是处于同一处环境,呼吸着同一处空气。他是影子,只要阳光照耀到的地方,他必定随行。
“这事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赵玉龙不解地说,“乔家不是善茬,你要是和他没有深仇大恨,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的好。你妈妈上次的事你也看见了,哪怕是像她这样的律师也有被寻仇的。你那位小同学要是能放下就放下,何必自找麻烦呢?”
这说的是什么话!
顾沉梅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赵玉龙没接收到妻子发来的讯号,继续说道:“如果真要和那姓乔的较劲,光靠你一个人使劲也是没什么用的。有恩怨的是你那小同学……说起来他们俩到底有什么纠葛?”
宋淮顿了顿:“我不知道。”
赵玉龙:“……”
他张大了嘴巴,顾沉梅也是一脸诧异。
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敢替人家出头??
宋淮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乔磊也喜欢孟习这件事。
之前春息小巷的事情,孟习虽然也坦诚地说了一段,但是也只说被
人寻仇,具体是和谁结了仇,被人围殴他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会给他造成这么深切的 Yi-n 影,他也都没有说。
宋淮也没问。
他只需要知道这是一段不愉快的记忆就好,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他也不需要为了那份所谓的好奇心,让孟习再狠狠地揭一次伤疤。
他难得露出这份情绪,顾沉梅在一旁看得也揪心。
他从小就懂事安静,从来不给父母亲戚添更多的麻烦,赵玉龙和顾沉梅带过他几年,虽然不是亲儿子,但是也差不多了。
她心里想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那个叫孟习的小朋友身上。
顾沉梅安 We_i 道:“有些事情你们还是小孩,可能解决不了。淮淮,你妈妈是律师,也是世界上你最值得相信的人。如果那个小朋友有困难,我觉得他完全可以去求助律师。”
宋淮摇了摇头:“我也想过。但是……”
他顿了顿,“我怀疑,他患有PTSD,没办法向外求助。”
顾沉梅怔了怔,神色严肃了许多。
PTSD又称创伤后应激障碍,通常指个体在经历或是遭遇某些事情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1]
宋淮被诊断出皮肤饥渴症后,他们曾经怀疑过孩子是否患有PTSD,后来陈医生特地做了几次检查,发现虽然症状很像,但情况还是不同。
他的问题是出于过于强烈的自尊心,以及童年时父母缺席导致的不安定、不信任和孤独感,虽然也有轻微的抑郁情况,但总体来说还没到PTSD的程度。
但是那个小朋友才刚刚18岁啊,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在最好的年纪有了PTSD的倾向……
赵玉龙虽然同情,但是更加不解了:“他应该去看病,人生这条路很长,外部的疾病医生和药物能救治,但是精神疾病很大程度上还是要看心态的调节能力,没人帮得到了他……”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赵玉龙滔滔不绝的嘴巴闭上了。
宋淮轻声说:“舅舅,我想救他。”
赵玉龙一脸愕然。
他打心底里不愿意宋淮去淌这趟浑水,他们和乔家无冤无仇,没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可是宋淮说孟习是他唯一的朋友。
朋友对于他来说,分量有多重,没人会比他们更清楚。
患病最严重的时期,只要有人靠近一步宋淮就会头晕想吐,整夜整夜的失眠,不吃饭不喝水,像是一个失去控制的机器人。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陈医生给他开了镇定剂,又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母子俩隔着门说话,养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缓了过来。
宋淮是没有朋友的。
他明明有亲人,却还是孤独。
朋友这两个字对宋淮来说,兴许和家人的分量一样重。
许多人在他的圈外徘徊,只有一个人拿到了许可证明。
这句话说出口,赵玉龙还怎么忍心阻止呢。
“你这孩子……”
千言万语再也说不出口,他只能叹了口气。
顾沉梅比他开明一点,女生的友谊更亲密,她也更能理解宋淮为小朋友出头的心理。
“这件事我们会想办法的,”她温婉地说,“你们暂时不要着急,如果实在担心乔磊来打扰小朋友,你们也可以考虑走读。”
宋淮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