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麟川失魂落魄地回了王宫里,踏进子轩宫,护卫队的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上前询问。
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皇甫麟川按动了桌子上的警铃,把林宇唐喊了过来。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替凌溪写一份假期申请,一个月,拿过来我签字。”皇甫麟川吩咐道。
“凌溪她……”林宇唐欲言又止,大概也是猜到了什么,“好的,殿下,我马上去办。”
虽然,心里会埋怨她,可他到底还是心疼她的。
林宇唐离开之后,皇甫麟川趴在自己的书桌上,心如刀绞一般,他们的孩子,前一秒因为知道孩子的到来让他兴奋不已,后一秒就让他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
那种感觉就好像刚刚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忽然一盆冰水就浇了过来,冰凉刺骨。
为什么她那么狠心就把孩子拿掉了?为什么她都不和他商量一下?为什么她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他?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他会娶她呢?
他心里存在了太多的为什么。
一连几日,皇甫麟川都埋头于工作中,一来这段时间政务确实繁忙,二来他不想休息,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想起蓝凌溪和自己未曾谋面也不会见面的孩子。
周末
慕天野总算是可以休班了,最近医院很忙,他每天都有手术安排,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总算是有了时间。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就去了蓝凌溪的家里。
打开门,看见慕天野,蓝凌溪笑了笑,听到门声的时候,她甚至还在期盼可能是皇甫麟川来了,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她穿着睡衣,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嘴唇也是一片白。
“凌溪,女人流产就和生过孩子一样,要坐月子,稍不注意是会留下病根的,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慕天野心疼地说。
蓝凌溪给慕天野倒了一杯水,转身回到了沙发上,“没有啊,我挺好的,身体好,不碍事的。”
“好什么啊?你看你的脸还有一点儿血色吗?我帮你找了一个月嫂,应该明天会过来,帮你煮饭,会帮你调养身子的,你一定要听我的,我是医生!”
慕天野急切地说。
蓝凌溪笑了笑,“好吧,我知道了。”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月嫂真的很难请,一般提前半年就要开始预订,我这个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你如果不用,真的就糟蹋了我一片心意。”
“好好好,我用。”
“这才像话。”慕天野顿了顿接着说:“你……有什么打算吗?”
“还不知道,他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我准备申请调岗了,正好可以借着身体不适的理由。”蓝凌溪苦笑。
“其实……”慕天野听见蓝凌溪的话,心里也不好受。
他看得出来,蓝凌溪之所以是现在的模样,一半是因为做了流产身体差,一半是因为还在惦记着皇甫麟川吧?
“小海呢?”慕天野岔开了话题。
“小海要进行模拟考试了,现在学校里课业很紧张,所以就没回来,没回来也好,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流产的事呢。”蓝凌溪又是苦笑。
两个人一时间没了话题。
蓝凌溪后来开了口,“天野,如果是你的女朋友怀孕了,你会怎么做呢?”
“如果我爱她,我一定会娶她。”慕天野无比认真地看向了蓝凌溪。
蓝凌溪低头,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凌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吗?我是说你和我?”慕天野很认真很严肃地说。
蓝凌溪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垂下眼睑,思考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天野,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不要这个孩子吗?”
“为什么?”
“为了麟川,我不能毁了麟川,即便是他愿意娶我,我在王宫里工作这么久,也是知道许多利害关系的,这个孩子一旦曝光出来,麟川还怎么在王室待下去呢?”
蓝凌溪看向了窗外,“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是不想把孩子做掉的,可是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王室法庭,麟川就站在王室法庭的被告席上,我不愿意他受到这样的屈辱。”
慕天野定定地看着蓝凌溪。
“我很爱他,我从来不觉得我爱他,可事实证明,我很爱很爱。”说到这里,蓝凌溪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虽然蓝凌溪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慕天野已经知道答案了。
慕天野一直很努力逗蓝凌溪开心,也很想给她安慰,可他看见蓝凌溪的样子,就好像被谁抓住自己的心脏来回捏一样,疼的难受。
他似乎也意识到,他再怎么努力,终究不是那个能给她安慰的人。
慕天野一直待到了晚上,出去帮蓝凌溪买了营养粥和几碟小菜,吃过晚餐,又陪她待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一路上,慕天野的情绪都十分低落,回到家里,看见专属于皇甫麟川的防弹车,他知道那个家伙又来了,并且他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慕天野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果然看见皇甫麟川坐在他房间的小沙发上抽着烟。
烟灰缸里有一些烟灰,还有几根烟蒂。
“她怎么样了?”
皇甫麟川缓缓地问。
“状态不是很好,我已经帮她找了月嫂,明天开始就会去帮她做月子餐了,放心吧。”慕天野拍了拍皇甫麟川的肩膀。
皇甫麟川点了点头,“那就好。”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她?”慕天野问。
“我看见她会难过,她也难过,我也难过,又何必招惹彼此伤心呢。”皇甫麟川猛地吸了一口烟。
“那你有没有想过凌溪可能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
皇甫麟川叹了口气,“她在做出做手术拿掉孩子这个决定的时候,难道不是最需要我的时候吗?”
“那你现在不去看她,是在惩罚她擅自做了拿掉孩子的决定吗?”慕天野低吼道。
“不是,我是在惩罚我自己,如果我早一点儿把当年的事情和她说清楚,或者当年……”皇甫麟川苦笑,“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慕天野垂下头去,要不要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