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是相信世界上有鬼的。
不过刘队长是警察,让我有些不好回答,毕竟警察不相信鬼神,而且我听说警察问话喜欢旁敲侧击,刘队长表面是问我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其实是在怀疑我杀了马大壮,否则他为什么要来我家?
见我没吭声,刘队长自问自答说:“世界上有鬼,而且有两种鬼。一种是心里有鬼,一种是装神弄鬼。守陵村要拆迁了,你知道吧。”
“知道。”
守陵村拆迁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推进农村社区建设。官方的说法就是,在农村营造一种新的社会生活形态,让农民享受到跟城里人一样的公共服务,过上像城里人那样的生活。
“你家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买的。花了两万多。”
“跟村里签了拆迁协议吗?”
“不知道。”
刘队长点上支烟,说:“给你爸打电话,我有事问他。”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我爸打电话,可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刘队长要了我爸的手机号码,说:“晚上把门窗关好,小心进贼。”
说完,刘队长转身就往外走。
我小心的刘队长往外送,心里开始犯嘀咕。刘队长说世界上有两种鬼,一种是心里有鬼,一种是装神弄鬼,很显然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紧接着他又问,我家和村里有没有签拆迁协议,还提醒我晚上关好门窗防贼,那是不是在暗示,马大壮砸我家镇邪石碑和守陵村拆迁有关,有人在惦记我家东西?
关于我家拆迁补偿,涉及的事很多。
按照相关规定,守陵村拆迁会根据村民宅基地房屋面积给予补偿,听村里人说,以我家的情况,最少能分两套房子,但前提必须是本村户口。
我家是外来户,只在守陵村买了房子,户口没落在守陵村,我爸为了把家人的户口迁到守陵村,没少给村长送礼。可就像村里人说的,村长除了轱辘娘们上心,正经事一点也不走心。
所以,把迁户口的事我爸基本已经不抱希望了,不过房产是我家的,并且已经确了权,就算将来分不到房子,分些钱肯定没问题。
但怎么分,又能分多少还是未知数。
把刘队长送出家门,在马大壮家负责对我进行问话的年轻警察,正用相机对着镇邪石拍照。见到和我刘队长走出来,赶紧收起相机,笑嘻嘻的跑回到了警车上。
刘队长在镇邪石碑前停下,指着石碑上的白斑说:“这是被马大壮砸的?”
“嗯,用大铁锤砸的。”
“多大的铁锤?”
我快步回到院子,把马大壮用的铁锤拿出来给刘队长看,刘队长把铁锤拿在手颠了颠,又看了几眼石碑,说:“这么大的锤子几下就能把石碑砸坏吧?”
“应该是。”
刘队长饶有深意的,问:“那为什么没砸坏?”
“不知道。”
刘队长笑了笑,然后把铁锤还给我,临上车他还不忘提醒我,一个星期之内到县派出所把罚款交了。我问能不能现在交罚款,刘队长说不行,他们只负责开罚单,不负责收罚款,必须我亲自去派出所交罚款。
目送两辆警车消失在通往县城的路上,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转身发现村里的大傻子居然蹲在我家门口。
我顿时一愣,他什么时候来的?
傻子冲着我嘿嘿直笑,我走过去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嘿嘿……”
“昨晚你在哪儿过的夜?”
“嘿嘿……”
“你饿吗?”
“嘿嘿……”
我心里嘀咕:真是个大傻子,只会傻笑!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进了院子,刚把铁锤放在墙根,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的回头瞧,结果看傻子跑到了镇邪石前,正跪在地上徒手刨土。
我忙跑出去,大声呵斥:“住手!”
傻子可能是以为我要打他,吓得站起来撒腿就跑,一头钻进了路边的玉米地里。
看着一人多高的玉米地,我心里直犯嘀咕,啥情况?傻子刨我家镇邪石干嘛?
在路口站了一会,没见傻子从玉米地里出来,我便悻悻的回到家。
早上没吃饭,肚子也饿了,我就泡了一袋方便面。因为怕傻子又回来刨我家镇邪石,我也没关大门,每过一会就往外面看看。
吃完泡面,我又给我爸打电话,电话还是关机。我就给我爸发了条短信,让他看到信息后,立刻给我回电话。
下午两点多,家里陆续来了个收废品的。收废品的一般分两种人,一种是走街串巷收废品的,还有一种是我家这样有自己的废品收购站。前一种人收了废品,会再卖给我们这样的废品收购站。
我爸走时交代过,石碑没埋上之前不能开门做生意,也不能出门。现在镇邪石既然已经埋上,自然不能继续把上门的生意往外赶。
来交废品都是外村人,他们都听说了马大壮惨死的事,有人居然还知道马大壮砸我家镇邪石,我带着刀去找马大壮算账,把他的充气娃娃给毁了。
其中有个人,还煞有介事的问我,那充气娃娃是啥模样,俊不俊。但更多的人是问,我家镇邪石被毁了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邪乎事。
由此可见,人们对丫字路口是鬼路的传闻,是深信不疑。所以这也更加让我断定,昨晚看到的鬼影并非是自己眼花了,而是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进了我家。
既然有鬼进了家,那今晚会不会又出来搞我?
想想我都觉得头皮发麻,最后弄得我实在没心思继续开门做生意,干脆把大门一关,任谁叫门也不开,假装家里没人。
可把自己关在家里,我又神经质般的觉得家里除了自己,似乎还有别人,稍微有点动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打开电视看个电影,偏偏演的又是鬼片,最后只好换台看少儿频道的动画片,用来打发时间。
下午三点多,我正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忽然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我爸打来的电话,赶紧拿起手机,结果一看是我哥打来的。
电话接通,还没等我开口,我哥先说:“开车来接我,我出来了。”
前面说过,我哥上个月为了个女的和人打架,被关进了拘留所。
我没好气的说:“你自己打车回来吧。”
“我身上没钱,你快点啊。中午饭我都还没吃呢。”
说完,我哥就挂断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收起起手机,电视上正在演猫和老鼠,汤姆猫把小老鼠拧成了麻花,正如我此时的心情,我恨不得把我哥也拧成麻花。
可摊上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哥哥,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我没办法,就连我爸拿他都没办法!
关掉电视,拿上车钥匙,我来到了院子里。
秋天下午的太阳,温暖而不耀眼,秋风一吹,还有一丝凉意,院子里几片枯黄的树叶,打着旋钻进了我家那辆三手面包车底下。
我再次叹了口气,走到院门口先把大门打开,然后余光就看到丫字路口边站着个穿白色套裙的窈窕女孩。
凝神一瞧,我立刻心脏怦怦直跳,脸上发烧。
女孩太美了,美到我还没看清她的脸,就已经开始心动,似乎她身上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一下就把自己给吸引住了,并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想要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