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友卷进货车底下的这一幕,把我吓呆了,也把我吓傻了,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两腿发颤浑身筛糠!
等我回过神来,大货车已经停在了丫字路口中间,几个垒影背墙的瓦匠村民早围了上去。
陈三友肯定是活不成了!
因为,我看到他半个身子被轧在车轮底下,一条腿还高高翘了起来,与车轮子形成了一个“V”字形!
以至于,让我都不敢想象陈三友此时已经被车轮碾成了什么样!
我只随口诅咒陈三友被车撞死,他怎么就真被撞死了!
货车司机魂不守舍的从车上下来,往车轮子底下一瞧,立刻吓得瘫在了地上,然后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丫字路口车来人往,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下意识的往我家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议论什么,但我肯定他们是在谈论与鬼路相关的话题。
喧闹声把我哥和老丁引了出来,我哥问:“咋啦?”
此时,我浑身冰凉四肢还在发抖,颤声说:“撞死人了。”
我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骇,然后跑过去挤进了人群,老丁看出了我的异样,就问我是咋回事。
我结结巴巴意简言赅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我并没说自己诅咒陈三友的事。
老丁听完叹了口气,说:“唉,影背墙今天必须垒好,不然还得出事。你先回家静静心,别在这里傻站着了。”
“哦。”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心神不安的坐在客厅里发呆,心里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并安慰自己陈三友的死和我无关,我只是无心之言,一切都是巧合,自己要是诅咒谁死谁就死,那我岂不成妖成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哥跑了进来,嘬着牙花子说:“哎呀呀,太惨了,太惨了,身子都被轧爆了,肠子崩的到处都是,太惨了,太惨了。”
见我脸色难看,我哥问:“你咋了?”
我说:“没事,我没事。”
我哥说:“你别怕,刚才我问老丁了,老丁说只要把影背墙垒好,咱家就不会有事。”
我咽了口吐沫问:“那鬼路呢?要是以后经常出车祸死人咋办?”
我哥理所当然的说:“那咱不管,谁爱死谁死,只要咱家没事就行。”
我哥的话虽然不好说也不好听,可却是大实话。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在生死的事上,很少有人能做到牺牲自己照亮别人。
更何况就算我家全死了,谁也不敢保证鬼路上不会再死人!
我哥点上一支烟,坐下说:“那个货车司机都吓尿了,货车司机说,他知道咱们门前是鬼路,经常出车祸,已经加了小心,可还是出事了。他说当时过路口时已经减速了,但突然就蹿出一个人来,他赶紧按喇叭踩刹车,本来那个人是能躲开的,可不知道为啥,却停在了路口中间,就像是等着他撞似的。啧啧,真是太邪门了!”
当时货车司机减速了吗?
好像没有吧?
应该是突然加速冲出来的!
还有,陈三友看到货车撞向自己,是停在路口等着被撞吗?
绝对不是!
因为当时我一直看着陈三友的背影,他骑的很快,是直接蹿出去的,然后突然被冲出来的大货车卷到了车底。
是货车司机为了逃避责任故意那么说的?
还是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鬼神怪谈?
就在我满心忧惧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
我哥立刻站起来,笑着说:“是警察来了,咱们出去看看。”
我摇头说:“你去吧,我不去。”
“那我去了啊。”我哥乐呵呵的快步走了出去。
我哥虽然胆子不大,却是个爱瞧热闹的人,说难听点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正常人自己家门口是鬼路,现了出车祸死了人,肯定会忧心忡忡,即使不忧心也会觉得很晦气,可在看看我哥,却乐呵呵的跟没事人似的。
唉,真没法说我哥!
半个小时后,院子里传来说话声,我扭头往外瞧,发现几个警察带着大货车司机进了院子,我哥和老丁也跟在后面,进门口后,我哥直接把院门关上了。
一行人进了屋子,我才发现小张公安也在。
小张公安看了我一眼,说:“外面太吵了,我们带司机进来了解下车祸情况。”
我赶紧起身让座,给他们腾地方。
问话开始,我和我哥就站在一旁听着,警察先是问了司机的个人情况,姓什么,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等等。
然后开始问发生车祸时的具体情况,司机说的和我哥讲的差不多,只有些许出入,或者说司机讲的更详细。
司机说,陈三友骑着山地车过丫字路口是突然停下来的,就像是被人给拦了下来,然后陈三友才扭头发现大货车撞了过来,再想躲也躲不掉了。
司机说这件事的时候,让我立刻想起了那天大晚上,开面包车从县里回来时遇见的那个小女孩。
当时小女孩发现车来了,开始反复的左右跑,可就像有东西拦着她一样,无论怎么跑,也跑不出马路。
老丁走到小张公安身边,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小张公安脸上先是露出了诧异,然后跟着老丁出了屋子,两人站在院子里开始说话。
我想出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一个圆脸警察问我和我哥:“车祸是在你们家门口发生的,你们当时看到车祸了吗?”
我哥立刻说:“我弟看到了,看得清清楚,而且被撞死的那个人他还认识。”
所有警察下意识的瞧了我一眼,圆脸警察问:“死者叫什么名字?来找你干什么?”
我瞪了我哥一眼,然后佯装淡定,说:“他叫陈三友,他家也是收废品的,路过这里正好看见我,所以停下来跟我说了几句话,但我和他并不熟,也只是认识。”
神秘女孩和鬼眼的事我肯定不能说,而且他们都是公职人员,我说出来他们不仅不一定会信,还会把这件事搞得更复杂。
“他家住什么地方?”
“具体住什么地方不知道,只知道他家是大坝的,大坝废品收购站是他家开的。”
圆脸警察和旁边的同事简单交流了几句,然后让同事开车去大坝废品收购站,通知陈三友的家人。
圆脸警察说:“当时车祸是什么情况,你给说说,越详细越好。”
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车祸经过讲了一遍,虽然我的说法和司机的多少有些出入,但警察并没有细究。
因为不管车祸经过是什么样,货车司机没恶意违反交通规则,也没肇事逃逸,更不存在蓄意撞人。
用警察的话说,这只是起简单的交通事故致人死亡的案子,如果大货车保险全,货车司机可以和死者家属家属协商,只要赔偿金额没超出保险公司应承担的最大金额,货车司机个人都不需要另外再赔。
说的再简单点,只要货车司机把钱赔到位,最多由交警根据相应的违章行为进行行政处罚。
警察问完我话,带着货车司机出了屋子,老丁也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
我赶紧问:“你刚才在院子里和小张公安说啥了?”
老丁笑着说:“今天你不是要去县里找小张公安,让他帮咱们处理掉马大壮的尸体么,现在他既然来了我就亲自给他说了一下。小张公安同意了,不过我没和他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