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不见,我立刻扭头看了一眼,我哥不解其意一脸诧异的盯着我,老丁依然盘腿坐在沙发上念咒,手里还拿着黄色的三角纸包。
“咋了?”我哥问。
我咽了口吐沫,说:“镜子里的我不见了?”
我哥看了眼镜子,问:“你看见啥了?”
我目光重新回到了镜子里,镜子出现了一团正在慢慢消散的迷雾,当迷雾散开后就出现了一幅画面。
在一片黑黝黝的树林里,似乎有团忽隐忽现的鬼火,镜子里的画面像影视镜头一样拉近,然后出现了一个人背影。
光看背影我就知道那是我爸。
我爸举着火把独自一个人前行,没走几步就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警戒着什么危险。
我爸深更半夜上不睡觉,打着火把跑树林里干什么?
更令人吃惊的是,我爸居然还穿着一身白色丧服,他在为谁穿孝?
忽然,镜子里的画面变成了俯视,从天上往地下看,在树林尽头有一座青黑色的大山,其中两座山峰犹如一对牛犄角。
而且,在两座犄角般的山峰间似乎还有悬着什么东西,我眯起眼想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结果镜面中再次出现了白色迷雾,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在我有些着急时,镜子中的白色迷雾变得诡异起来,渐渐形成了一张白色的人脸,我立刻吓了一跳。
可凝神看镜面白色人脸已经消失了,镜子恢复如常,只照出了我的脸。
结束了!?
我如释重负般的喘了口气,回头看向还在念经的老丁,说:“老丁,我看到我爸了。”
老丁睁开眼,问:“结束了?”
我又看了眼镜子,说:“应该是结束了,镜子里的画面消失了。”
老丁咧嘴一笑,说:“没想到圆光术还真灵验。”
我哥问:“爸还活着吗?”
“活着,不过……”我把在镜子里看的画面讲了一遍。
我哥吸着冷气,说:“爸为啥穿着丧服,打着火把在树林里?”
我想了想,说:“好像是要去山里,那座山有两个像牛犄角一样的山峰。”
“爸为啥要去山里?而且还是大晚上?”我哥追问。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询问的看向老丁。
老丁沉吟了半晌,说:“这件事确是挺怪,不过至少知道你爸还活着。”
我哥说:“二蛋,要不先别去云南找鬼眼了,还是先去泰山找咱爸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还是想听听老丁是啥意思,于是我再次看向了老丁。
老丁严肃的说:“不行,必须先去找鬼眼,影背墙只能挡三个月的煞气,三个月一到,如果鬼眼找不到,就算你爸找到了你家也要遭殃。再说,你爸又不是小孩子,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多,做什么事他心里有数。”
我想了想觉得老丁说的有道理,安慰我哥说:“哥,当初爸是跟高人一起进山的,他晚上穿丧服出现在树林里,肯定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只要爸还活着,咱们就要相信他。”
我哥叹了口气,说:“你们说的我也知道,可我就是担心咱爸。”
“咱爸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也许不等我和老丁从云南回来,咱爸就先回来了。你留在家里看家,有啥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我哥一脸愁容的点点头。
老丁把道士服脱掉,然后把包着我爸头发和牙刷的黄纸包交给我,让我一个人拿到大门口烧掉,并嘱咐一定要烧干净。
他说东西烧不干净,请来的亡灵就送不走,亡灵送不走会祸患不断。
我拿着老丁交给我的东西,谨小慎微的来到了院门口,因为要烧的东西里有牙刷不好烧,我还找了一些干树枝。
在大门口把火点起来,东西扔进了火中,我蹲在火边用木棍小心的翻着火中的牙刷,牙刷烧着后,空气中便弥漫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大约烧了五六分钟,确定所有东西都烧干净了,我又把烧剩下的树枝拢了拢,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余光不经意的一撇,发现丫字路口正中站着一个人,我心里不由得一惊,凝神一瞧原来是村里的傻子。
傻子站在路中央看着我笑,手还冲我一个劲的比划。
想到昨天晚上我和我哥的遭遇,我手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不过细瞧傻子倒也不像是鬼。
我踌躇了一会,向傻子招手说:“你过来。”
傻子依然站在路中间,笑眯眯的冲我比划手势,他两只手一会上,一会下,一会又捂住双眼,让我根本看不出他要表达什么。
“你过来呀。”我继续对他说。
傻子停下手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向我走来,但只走了七八步就又停了下来。
傻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记得我爸说过,傻子的世界只有傻子才知道,我们觉得他傻,其实他看我们也傻。
所以我觉得傻子之所以冲我笑,又冲我乱比划手势,一定是觉得我做了件很傻的事,用手势在向我传达某种他认为正确的事。
那他到底在向我传达什么意思呢?
见傻子不在走过来,我就向他走了过去,结果傻子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并后退着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我和善的说:“你别怕,你饿不饿?我去……”
不等我把话说完,傻子转身就跑,很快一头钻进了路边的玉米地里,不见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苦笑着转身进了院子,在关大门时我下意识的往玉米地里望了一眼,发现傻子又从玉米地里探出了头。
因为玉米地里比较暗,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借着朦胧的月色他比划的手势还依稀可辨,他两只手还在毫无规律的比划着,最后好像还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虽然不太明白傻子掐自己脖子具体是什么意思,可我却敏感的认为掐脖子是某种不好的象征。
回到了屋子,我哥正在向老丁讨要辟邪的法器,说我们去了云南,把他自己留在家里,万一出点什么事好有个辟邪法器的法器防身。
老丁承诺说,明天给我哥做个狗牙手串。
我哥见我表情凝重,问:“你咋啦?”
我把刚才在外面遇见傻子的事说了一遍,我哥还没说话,老丁便笑着说:“傻子是朦胧的天真,每天都是活在梦里,你不用太在意。”
我担心的说:“我听说傻子能看到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傻子一定是看到了啥东西,用手势在向我传达某种意思。”
老丁说:“世界上有鬼不假,可把什么事都往鬼神方面想,就是用庸人自扰。”
一想也是,最近鬼事发生的太多,搞得自己都有点神经衰弱了,要是我还总战战兢兢的疑神疑鬼,最后估计不被鬼吓死也得被自己吓死。
我说:“老丁,咱们明天一早就动身去云南吗?”
老丁打了个哈欠说:“后天早上走,明天先让我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早上你们哥俩谁也别叫我,让我睡到自然醒。”他站起身又说:“好啦,我先去睡了,你们哥俩也早点休息吧。”
老丁伸着懒腰进了屋子,我和我哥对视了一眼,小声说:“老丁这次回来好像又正常了。”
我哥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也许老丁一直都很正常,只是我们太敏感了。”
我认同的点头,说:“可能吧,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