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花的声音断断续续,破碎一片,“不,不行,永轩,永轩会听到的。我,我不能让他担心。”
夏云舒一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晓红闻言,也不再劝了。
好不容易泡完了一次药浴,夏云舒三个人又合力帮赵桂花擦干净了身子,让她重新躺回去。
赵桂花原先的里衣怕是都熏过香的,都不能穿了。
现在又没新的里衣,张晓红就拿了她的里衣暂时给赵桂花穿。
张晓红为了照顾赵桂花,都在赵桂花家住了三天了。
想了想,张晓红就出了门,去帮赵桂花买几件贴身的里衣。
趁这时候,夏云舒就为赵桂花施针。
施完针的赵桂花全身大汗淋漓,接着又喝了一碗药,只觉得沉重的身子一下子松快了不少。
夏云舒再次给赵桂花把脉,点点头,“比我想得好。
我也得在县里住个几天。就住客栈吧。”
楚玉秀正高兴赵桂花的身子好了不少,一听要夏云舒要在县里住几天,立即问道,“嫂子在县里住干啥?”
“大伯母的身体需要连着施五天的针。难道咱们每天县里村里来回跑吗?
太麻烦了,就干脆在县里住上五天好了。”
楚玉秀一听就不反对了,点点头说道,“总不能就留嫂子你一个人在县里,没这样的事。
哥得陪着嫂子,我一个人在家也没啥意思,那我也住在县里。”
夏云舒本就没想过让楚玉秀一个小姑娘单独在家,有下人也是一样,还不如就在县里住五天。
这事跟楚凌风一说,他也没反对,他们就寻了离赵桂花家比较近的客栈,要了两间房。
张晓红听夏云舒说,这五天的治疗时间是最要紧的,她想了想就道,“我再留下陪大嫂五天吧。
就是请人照顾,这请的要是于婆子那样的,我是真不放心。”
夏来双想了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好,那就再辛苦你五天。”
“对了,美珍和永胜两个咋样?”
“他们好得很,年纪也都不小了。再说每天的饭食,咱们不是给了邻居钱,让他们帮忙准备。
我又在家,你就别担心了。”
张晓红这才点点头。
就在第二天,夏来福回了一趟家。
夏云舒刚结束完治疗,正有些累,看到夏来福,微微挑了挑眉,喊了一声“大伯”
赵桂花经过两天治疗,身子虽说还没好全,但是比起之前真的是好了不少,也有了不少的力气,脸上微微红润了点。
“你身子好了。”夏来福自然也发现赵桂花的身子恢复,很是惊讶。
赵桂花皮笑肉不笑道,“你看我身体恢复了,是不是很失望啊?”
夏来福皱眉道,“你这说的是啥话?你是我妻子,你身体恢复了,我咋可能不高兴。
是云舒治好你的身体的吧,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我的命是捡回来了,别人欠我的,我也能去讨了。
你现在就去报官,告梁氏那贱人下毒害我。”
夏来福被赵桂花的话吓了一大跳,惊道,“你发啥疯呢?她咋害你了?”
“咋害我?她给我下毒!”赵桂花的恨和闷气憋得太久太久了,如今一见到夏来福,就如洪水冲毁堤坝,一发而不可收拾。
随着赵桂花的话,夏来福的神色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面无表情,“只凭于婆子的一面之词,你咋就能说她给你下毒?我——”
张晓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大哥,本来这是你的家事,我一个当弟妹的不好插嘴。
可是有些话我真是不吐不快了。大嫂差点被害的没命,你这当丈夫的不向着大嫂,反倒向着一个外人。
我没读过书,也不认字,可也真的弄不懂你心里是咋想的。”
被打断话的夏来福脸色有些不好看,忍着气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咱们得从长计议。
林夫人是我的东家,我要是贸然报了官,我——”
“贸然?夏来福你是舍不得吧。
梁氏那贱人是你的姘头!梁氏是嫌我碍眼,所以想弄死我,好给她让位置是不是?
等等,这次她给我下毒,你是不是也在里面掺了一脚?你也想弄死我是不是?”
“你疯了吧你?我咋可能给你下毒?”夏来福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地说道。
赵桂花死死盯着夏来福,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面,他的脸上好像戴了好多层面具,她发现她真的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夏云舒垂眸,轻声呢喃了一句,“大伯父你只否认给大伯母下毒,但是你没否认你跟那位林夫人有染啊。”
夏来福一噎,“我是震惊地忘记反驳了,我跟林夫人是清清白白——”
“大伯父你可千万别再说啥清清白白,听得我真的好想吐。”还清清白白呢,她都快不认识清清白白四个字了。
夏来福的脸色更难看了。
赵桂花却忽然笑了,笑得绝望又痛苦,眼角甚至还笑出了泪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云舒见赵桂花一直笑个不停,不禁劝道,“大伯母你的身体如今可经不住大喜大悲的,为了大弟,你也得保重身体。”夏来福这个男人明显是不能指望的。
想到体弱的儿子,赵桂花忍着好像正在怒浪咆哮的心,死死瞪着夏来福,“夏来福你很得意是不是?
留我们一家三口在乡下受苦被欺负刁难。你在县里跟个寡妇打得火热。
等娇娇一大,你就把她卖给徐县丞当妾。如今永轩身体不好,你也不把那唯一的儿子放心上。
你是不是想着梁氏那贱人还算年轻,还能给你生儿子啊?”
张晓红骂道,“不要脸!恶心!”
夏来福两侧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无奈道,“你胡说啥!”
“我胡说?我是不是胡说你清楚得很。”赵桂花没啥精力也没啥力气跟夏来福吵,“你给我听好了。梁氏那贱人想进门,那是做梦!只要我活一天,她就别想进这个门!
我手里可有于婆子画了押的证据,还有那些香料,我这里也都留着。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报官。
我相信县太爷明察秋毫,一定能还我一个公道。”
“你非要如此?你——”
“你给我闭嘴。”赵桂花现在听到夏来福的声音就觉得头痛,闭着眼,根本不想看这个男人,像赶苍蝇似的挥着手,“这次梁氏那贱人给我下毒的事没那么轻易了,让她拿两百两银子给我。否则我就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