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棺椁，缓步走了过去。

    此时棺椁，已经被封住了，根本看不到棺内的情景。

    可这难不倒沐咏臣，他手掌放在棺盖上，微微发力，便将棺盖给震开了。

    可也因此，牵动了身上的伤。

    但他，却浑然没有感觉到痛般，低着头，看着棺内的女人。

    她已经死了多天了，面色早已呈现出一种铁青暗淡的颜色，很是难看。

    但她的仪容，却很整洁，身上穿着太后的冕服，尊贵华丽。

    看着她孤伶伶地躺在棺内，沐咏臣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紧了。

    他的面色，也变得煞白如纸，嘴唇的颜色，近乎透明。

    明明这个女人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的他事情，可看她孤凉地躺在那里，他心里还是剧烈地痛了起来。

    这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他第一次发现，他竟然根本不是那么了解她。

    他的妍儿，在未入宫前，是那样的温柔善良，为何在入了宫后，她的灵魂竟变得那样丑陋不堪?

    “妍儿，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对琪儿?难道我们父子加在一起，都不能抵得上萧容渊在你心里的地位吗?你怎么能那样残忍?琪儿那样无辜……”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见过萧容琪，他曾经虽有怀疑，琪儿是他的孩子，可因为上官秀妍的态度，他根本不敢去想，也不敢贸然去见他……

    而结果是，琪儿确实是他的孩子，可这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便遭受了那等非人的折磨……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对上官秀妍的爱意，便迅速转化成了恨意。

    他以前多渴望，上官秀妍能为自己生个孩子，没想到，她为自己生了，可她却那样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上官秀妍，在你心里，究竟有没爱过我?

    还是说，在你心里，对我一直便只有利用?

    “哈哈……”沐咏臣突然笑了起来，在阴森的皇陵内，显得异常恐怖，“你不是为了萧容渊，什么都愿意做吗?就像当初，为了你那宝贝儿子，甚至敢背着先皇，暗地里委身于我，你那样做，不就是为了我能将你的宝贝儿子从北阙捞回来吗?你为了他，做尽一切，可到头来，却是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是不是很讽刺?”有泪水，自他的眼角倾泄而下，落在棺内女人的脸上。

    皇陵内的灯火，彻夜不息，因而里面灯火辉煌，而沐咏臣狼狈的样子，自然也落进了沐谨言的眼中。

    他放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握得很紧，条条青筋毕露。

    上官秀妍，你何其残忍，是你亲手毁了一个男人对你的爱……

    沐咏臣盯着棺内的女人，突然残戾说道：“你不是最爱萧容渊吗?为了他，你甚至能够对自己的亲骨肉下那样的毒手，很好，那我便毁了你儿子所拥有的一切，让他也尝尝，一无所有、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完，他默默看了一眼棺内的女人，刚要转身离开，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女人被泪水浸透的脸上。

    那面皮似乎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