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阙歌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赏花宴的陷害,定然和刘妃脱不了干系,至于落水事件与刘妃有没有关系,她直觉关系不大。
但是一个游历带回来的深宫妃子,又和她有什么恩怨呢?
章阙歌换了一件庄重的衣服,原主本就生的美,加上章阙歌积淀两辈子的凌厉气质,王妃的气势让在深宫见过各色妃子的小林子也感到一阵威压,这王妃不像好对付的主啊。
华丽又不失低调的软轿等在外面,章阙歌嘲讽一笑,架势准备的如此充分,这刘妃到底想做什么呢?
真的是令人好奇啊,她摸了摸下颌,浅浅的笑着。
章阙歌想的入神,不知远远的屋檐上负手而立的白发男子,黑如曜石的双眸,有一瞬的停滞,有意思的人啊。
“小师叔,看什么呢?”一声童音,圆圆的小脸上大眼睛咕溜溜的转着。
只见白发男子抬头,那张脸竟是那样的的年轻,一头白发衬得他如高山之雪,遗世独立,周身却有泛着冰冷的悲悯之情。
“看到一个有意思的气运。”
“有师叔看不透的命数?”
“死而未死,异世之魂。”他看了一眼北凉王府悠悠道:“这小子的气运命格好得很啊。”
卓青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爱说话的师叔今天会向自己解答那些似是而非的唠叨。
“走吧!”朗润清凉的声线缓缓响起,白色的衣角翻飞,瞬间不见踪影。
轿子停在宫门,到后宫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章阙歌在现代好歹也是穿着恨天高能来个百名赛跑的女强人,这点路对她还真的没什么挑战力。
毕竟刘妃盛宠当头,加上章阙歌也是北凉王妃,也没有被过分盘查。
不着一会,就到了刘妃的凝心殿。
到底是商户女,一进殿中章阙歌就被摆放的金银刺了刺眼睛。
章阙歌也没有过多羡慕,毕竟萧贵妃娘家是有着传世之宝的贵族,那嫁妆每一件都是难得的珍品,如今看这些奢侈的宝物,也没有多少想法。
刘妃到底是个深宫宠妃,前几日还对她隐有针锋相对的敌意在,一瞬间便温和亲热的握了她的手:“王妃来了,本宫也是候了多时了。”
章阙歌怎么说也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早已驾轻就熟。
她反握着刘妃的手,瞬间就掌握了主动权:“刘妃娘娘千万别同我这般客气,论到底我还是要喊您一声母妃的。”
小林子还记着在北凉王府时,那句掷地有声的“妾”,如今听着看着两人仿佛真的是相处多年的婆媳。眸色深了深,这北凉王妃绝不是传说中那么愚笨。
竟是瞒过了皇后和太后娘娘,不容小觑。
两人寒暄两句,刘妃切入正题道:“那日的事情,本宫心里也有疑虑,便暗中叫人查了查。”
章阙歌不紧不慢的问道:“那娘娘可有查出什么来。”
刘妃立刻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道:“那人现是你我都撼动不了的,此次告与你真相,只是想你能多加提防。”
章阙歌捧起茶杯抿了抿茶水,眸中闪过寒芒,好算计,竟然想借她的手动皇后。
她冷冷的笑了一笑,别说皇后身后站着的是温氏一族,牵制朝堂,她一个商户女斗不斗得过,就萧贵妃那样的家世都斗不倒皇后,想当皇后,野心不小。
她倒是想看后宫掀起浪潮,好坐收渔翁之利,她既然决定帮助度逢洲,那一定要让皇后为萧贵妃的死付出代价。
“母后那样的人,断不会和我一个傻子王妃计较,刘妃娘娘莫要被奸人蒙蔽了双眼,被冠上一个散布谣言的罪名,到时候便不仅仅是你妃一人的事情,是你刘氏一族的事情,况且我听说你的幼弟今年正要参加科举……”
章阙歌的话说的很有学问,一既告诉刘妃,让她做刀是不可能的事情,二是加重刘妃对付皇后的心思。
后宫佳丽又何止三千,她现在凭着一时的美貌获得恩宠,但是薄情总是天家人,有她一个刘妃,后面还有李妃,张妃。
能靠的永远只有血肉至亲,只有她幼弟能在官场立根,她才能稳固不败。
皇后善妒,她刘妃隆恩圣眷早已成了皇后的眼中钉。
刘妃眼神定了定,给林总管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刘妃屏退了所有人才道:“我与你嫡母安氏是手帕之交,所以那日赏花宴的确是我们为你做的局。”她说完紧盯着章阙歌,见她面色毫无波澜,她不可置信道:“你竟毫不惊讶。”
章阙歌内心翻了个大白眼,这种都是古装剧拍烂的情景好吗?她只是不知道刘妃害她的动机罢了。
“早知是你,何必惊讶。”
刘妃端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缓了缓道:“那我此次召你进宫,你竟一点也不慌张。”
章阙歌却笑了,笑的肆意张扬,胜券在握:“这皇宫不是你刘妃的天下,有人想我死在你这里,也有人想我活着走出去。”
她抬头远望,那目光看着连绵的高墙缓缓道:“能位列四妃的,都没有等闲之人的。”
然后她回头看向明显有点不稳的刘妃道:“你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刘妃镇静了下来,理了理鬓发道:“今日太子妃找我,告知于我北凉王已经命不久矣,你家那听雪阁刚好可以为我所用。”
章阙歌眸色深了深,猝不及防道:“我落水之事应与你无关吧。”
章阙歌很懂人心,在她那个圈子,哪个不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但凡你哪怕眉角轻轻一动,都能看出来你在想什么。
在一个人全神贯注时突然提问,最能将人真正的潜意识给挖掘出来。
刘妃被突然出声一问,瞬间便答道:“是太子妃的人所为,我并不知情。”
太子妃么?章阙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若说是太子忌惮北凉王府,也不会让一个妇人家来对付他们,况且,度逢洲的演技是瞒了这天下,残害痴傻幼弟,太子担不了这罪名。
那么就是商场上的事情,她的听雪阁打击了太子妃的生意。
章阙歌想捂脸,她一直以为是度逢洲给她带来了杀机,没想到这次倒是她连累了度逢洲。
向来铁血心肠的章阙歌,莫名有点心虚……
既然你已经告诉我这件事,可见你有其他想法。
“我想认养北凉王。”刘妃看着章阙歌缓缓道。
的确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萧贵妃当时牵连甚广,萧氏一族为保族亲,集体辞官,向西迁家,却在三月后传出,迁族之中遇到仇家,惨遭灭族,自此萧氏覆灭。
北凉王可谓是无亲无故,若是刘妃认了其为亲子,既是得了子嗣庇护,也是将刘氏牵扯到北凉王阵营。
这一招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完全是宣布了自己的野心,站立了派系,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并没有废太子的打算。北凉王一个痴儿,绝非最好的选择。
她单手无意识的扣了扣桌面,那么刘妃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章阙歌轻轻笑道:“这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我须得回去好好想想。”也没有告别,起身便走,穿堂风吹过,吹起章阙歌红色衣角,那一瞬间刘妃似乎看懂了更多的东西,不容置喙。
她走到门头,又缓缓回头,轻轻的笑了,笑的灿烂如火,却又透着冷意,道:“在我没做决定之前,刘妃还是不要轻易地到皇上面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免得我也救不了你。”
然后喊着碧翠,静翠回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