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慌乱之际,花翎儿找准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
她遮遮掩掩来到莲妃的宫殿,然,朱红色的大门却紧紧闭着,一把金锁落下,连点人声都没有。
花翎儿一愣,不知所措。怎么回事?元祁衍明明让她来这里放莲妃出去,怎么会……连个人都没有?
“你是哪里来的?在这里站在干什么?你也不嫌晦气,在一个死人的居所前驻足。”
花翎儿回头,只见一个宫女端着茶水,晲着她冷眼嘲讽。
死了?花翎儿大吃一惊,佯装怯懦退下,心头像有只小鹿似的,四处乱撞,搞得她不得安宁。
与此同时,莲台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元旌泽懒懒摊在椅子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元祁衍,嘴角轻勾,漾开一抹讥讽笑容。
“皇叔,真是没想到啊,五年后,你居然带领敌国打我大宣,篡你侄子的位!皇爷爷若是知道,一定会恨不得打死你吧?”
元祁衍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声音微冷:“倘若我父皇知道你们父子将大宣江山治理得一团糟,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他一定会后悔生下你父皇。”
“你!”元旌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许多年未见,这元祁衍嘴皮子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骂人居然直指别人父亲骂!
“砰”一声巨响,瓷碗七零八碎地倒在地上,元旌泽阴沉着一张脸,眉眼间涌现出些许戾气。
气氛霎时变得紧张!
阿稷猛地从腰间拔剑,冷冰冰盯着他,只要元旌泽敢有任何动作,他手中的剑也绝对不会客气!
“哟。”元旌泽气笑了,“哪里来的狗奴才,居然敢在宴会上拔剑!皇叔,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奴才?”
“他不是奴才。”元祁衍不慌不忙地饮下一口茶,淡淡道,“这是我们西凉军的铁骑将军,江南一站,就是他打的头阵,是个非常勇猛的小伙子。”
元旌泽脸色一变再变,精彩极了。
如果他再脆弱点,直接吐血而亡了!什么宴会?什么停战?元祁衍压根儿就是来存心恶心他的吧?
“我管你什么将军!我们皇宫有我们这里的规矩,一入皇城,不得携带佩剑!可你的奴才却一而再再而三犯戒,呵,皇叔,你去了西凉,就当真不把元氏祖宗放在眼里了么!”
元祁衍冷冰冰盯着他的眼睛,薄唇紧抿,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元旌泽!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他们西凉从始至终都是占上风的一方,元旌泽却一而再再而三对他们大呼小叫,简直没有天理!
杀气乍起!周围太监宫女仓皇下跪,生怕惹火上身。
阿稷抿紧嘴唇,纵然心中再不服气,也只得扔下佩剑,拱手认错:“臣太过失礼,望贵国陛下原谅。”
“原谅?”元旌泽尖声反问,仰头大声冷笑,“你触犯我元氏先祖订下来的规矩,就一句原谅便可逃脱?你还想的挺美啊!”
元祁衍抿紧嘴唇,冷哼一声,却不再言语。
元旌泽这番话说得很好,他字字直言元氏先祖,却不提大宣宫廷规矩,如此一来,连元祁衍也不好说什么。
他敢攻打大宣,可他敢直接顶撞先祖么?
阿稷咬了咬牙,重重低下头:“请贵国陛下按照宫廷律法惩戒臣!”
闻言,元旌泽眉梢掠过一丝得意,趾高气昂地盯着元祁衍:“依照宫规,以上犯下者,当杖责一百!”
杖责一百?阿稷顿时脸色煞白,嘴唇止不住颤抖。这和杖责致死有什么区别?
元祁衍无奈扶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疲惫摆手:“拖下去吧。”
阿稷双眸含泪,却不敢有半点怨言。
然,就在他转身离去那一刻,嘴角却不着痕迹轻轻勾起。
元旌泽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从他进入莲台那一刻,便一一步步走进元祁衍设好的圈套中……
烈日炎炎,宫门口使杖责之刑,引得不少百姓围观。
大太监拿着个拂尘,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尖声说道:“这位躺在板凳上的乃是西凉铁骑大将军,他在咱们宫里犯了事,杖责一百直接扔出去!”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乍起,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西凉的啊?往死里打!”
“哈?他们不是很嚣张么?居然也有这个下场啊!”
“打死了直接拖去乱葬岗吧!哈哈哈!”
讥讽谩骂之声不停传入耳中,阿稷深深闭上眼睛,牙齿紧咬,硬是不肯叫一声。
京城是元旌泽的地盘,并不像江南百姓大多受过元祁衍的恩惠,这里的人抵触西凉,是应该的。
这也正是元祁衍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一旦打起来,整座京城必然面目全非!
“哎呀,你那位将军还挺会忍的嘛,居然没有听到惨叫声。”元旌泽好不得意地晃着折扇,斜挑的眼中尽是轻蔑。
元祁衍微微皱着眉头,面上浮着一层薄怒,却依旧一语不发。
见此,元旌泽越发得意,仰头哈哈大笑:“对啦,朕突然想起来,你前两天送给朕一个美人儿,我当天就把她给折磨死了,你要看看尸体么?”
元祁衍微微一怔,苏静月死了?
没错,花翎儿是苏静月易容而成。
苏静月死不死与他没什么关系,但是、这元旌泽未免也太变态了吧!简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哪里有半点皇帝模样?
他深深闭上眼睛,无奈摇头:“倘若皇兄知道你是如此顽劣之徒,不知他是否会后悔把皇位传给你。”
“他当然不会后悔,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难不成皇位不给我给你?你想得美吧,元祁衍,你就算得到皇位,也只是一个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
这两人说不了两句就吵起来,真是冤家!
可怜周围太监宫女,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再次惨白一片,个个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王太医低眉顺眼走过来:“禀报陛下,臣已经把铁骑将军医治好,送出去了。”
“王太医辛苦了。”元旌泽抚掌大笑,轻蔑瞅着对面的男人,“朕好吧?你的将军不识好歹,朕打一顿还顺带帮你医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