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子而已!那个人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你来找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恼羞成怒之下杀了你!然后,他就有了把柄,就可以长驱而入打倒我!”
“傻孩子,你被人利用啦!你现在告诉我,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保证不会伤害你,怎么样?”
袁泽之听着江宏的一番愤慨之言,不禁微微一怔。他缓缓垂下头,手指死死捏紧。
说不伤心是假的,他一心为忠,为了推行新政几乎入了魔,不管不顾,可到头来,陛下竟然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但,不过须臾,他心中的悲伤情绪便被一阵凉风吹散。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即便得知真相又怎样?他本就是陛下的臣子,难道不应该为了陛下赴汤蹈火么?
即便他今天死在这个柴房里,那也是值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新政,为了陛下为了信仰!
想清楚这一点,袁泽之的心里舒坦不少。他直挺挺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江宏恳求真挚的眼神,冷冷说:“没有什么幕后主使,我就是看不惯你,所以单枪匹马来到这里,有问题吗?!”
此话一出,江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好啊,这个袁泽之,他好心给这小子一条生路,结果他却非要逞英雄?既然这样,他也不需要留什么情面了!
“来人啊!去把我的烙铁拿过来!我要好好招待袁大人!”
“是!”得到命令,门外的家丁全部往外跑去。
搬烙铁不需要费多大的事,但,江宏既然敢对袁泽之下狠手,那就肯定不止用烙铁伺候!
像江宏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谁得罪了他,他一定会用十八种惨绝人寰的刑具伺候!
他们作为江府的家丁,早就习惯了。
一阵飒爽的夜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沁入骨髓。
就在这时,后门突然传来“啊”的一道惨叫声,紧接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溜进来。
但,后门实在太过偏僻,即便已经有一个家丁躺在地上七窍流血,依旧没有任何人发觉。
那道黑影摸出一张地图,他按照地图上面的指示,很快来到柴房。
此时,家丁们还没有回来,柴房里只有江宏和袁泽之两个人。
即便隔着一道窗户和紧闭的房门,也能听到江宏极其不雅的辱骂声,甚至到了问候别人爹娘的地步。
但、奇怪的是,遭受这样的辱骂,袁泽之竟然一声不吭。
刘旭大感困惑,他悄悄爬上窗户,拿手指戳了个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袁泽之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大为渗人。而江宏不仅在辱骂袁泽之,还一边拿脚踹人。
刘旭惊恐地睁大眼睛,拳头死死握紧,眸子里倒映出一团愤怒的火焰!
这个江宏,简直太可恶了!居然敢如此欺辱朝廷命官!他的眼中,还有没有皇帝的存在?
想着想着,他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绪,直接一脚踹开门窗!
江宏惊慌失措地回过头,然,他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跑了进来,一把辛辣的胡椒粉突然撒进眼睛里!
“啊!”
刘旭冷哼一声,一脚踹上他的屁股,转身扶起袁泽之,焦急地拍着后者的脸蛋:“喂!你怎么样了?醒一醒!”
袁泽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刘旭脸庞时,大脑一片空白。
“我……你、我出现幻觉了吗?”
“没有!这不是幻觉!是我啊!刘旭!我是刘旭,我来救你了!”
袁泽之瞅着刘旭模模糊糊的样子,他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力气却在一刹那间被抽空,紧接着,便是一阵漫天卷地的眩晕。而他,终于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沉睡不醒。
瞅着他那副脸色惨白的样子,刘旭急得不行。他连忙把袁泽之扛上肩膀,趁那江宏还在惨叫不止的时候,飞快溜出柴房。
雨滴声、马蹄声、喘息声交杂在一起,大雨滂沱中,一匹马不要命地奔跑着。
马背上驮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昏迷不醒,另一个人则拿着缰绳,死死咬着牙齿,满眼坚定之色。
“我……我这是在哪里啊……”
“在路上,很快就到京城了,你坚持一下!”
“京城?不……我不能回去……新政还没……”
“好了你闭嘴!新政重要还是命重要?清南县已经待不得啦!”
又是一个夜晚,繁星闪烁,街上寂静得诡异,连一片落叶飘零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你终于来了!”周雉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男人,眼睛涩涩的,一股无穷无尽的委屈涌入心头。
刘旭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忍不住后退一下,略显拘束:“我……我身上挺脏的,你别过来。”
为了逃离南双城,他不要命地赶路,整整三天三夜没睡觉,才好不容易赶回京城。
周雉瞅着他那副生疏的样子,心里头的委屈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
她猛地扑进男人怀里,小拳头死死捏紧,用力往男人胸口捶上一拳,怨怪道:“你什么意思啊?我欢喜你又怎么会嫌弃你脏?你再敢说这样的话试试?”
此话一出,刘旭脑子里“轰隆”一声,他错愕地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周雉说什么?欢……欢喜他?他没听错吧?
还不等他想清楚,周小婉“哎呀”一声,惊慌失措地叫道:“草丛那里怎么躺了一个人啊?刘公子,那是你带来的吗?”
草丛?刘旭懊恼地拍着额头,总算回过神来。
他连忙跑上前,扶起袁泽之脏兮兮的身体,脸上不禁涌出一抹歉意。他抬头看着周雉,解释道:“你们不要害怕,这是袁泽之。”
“袁公子?”周雉微微惊讶,“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刘旭顿了一下,心情复杂地看着袁泽之。
这家伙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袁泽之跟着他风吹日晒,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说来话长,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