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北辰的靠近，柳云遥后退了一步，低下头，“你越界了。”

    四个字，宛如重击，狠狠砸在北辰的心上，他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柳云遥，他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变成那个抗拒自己靠近的人。

    他以为，这一辈子就算谁都背叛他了，可是他还有她，她还是那个眼里满满都是自己的柳云遥，她仍旧心里装的满满当当都是爱和温柔。

    “阿遥，你变了。我已经……越来越不认识你了。”北辰声音宛如在沙砾中滚过，听着有些沙哑。

    变了？柳云遥在心里冷笑，但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又是那个平静的，无懈可击的柳云遥。“我没变，只是以前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我罢了。”

    “你……”

    “夜深了，我就先回去了。”柳云遥说完，直接绕过北辰伸出的手，快步离开。

    走出房门的柳云遥正好撞见华公公，她对着华公公匆匆一笑，这才脚尖轻点离开了御书房。

    看着柳云遥离开的背影，华公公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转身走进御书房。“皇上，夜深了，这些奏折也没什么大事，要不您先歇息吧？明天还要上朝呢。”

    “华公公，她眼里的光，没了。”北辰手足无措的转过来，看着华公公的眼神里，有些恐惧。

    华公公也没想到北辰会这么说，可是经过北辰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了，现在的皇后娘娘，的确在提到又或者看到皇上之后，眼里那种亮晶晶的光已经没有了。

    只有在皇上忽然对她温柔，又或者靠近的时候，她眼里才会一闪而过，但那光，是震惊，随后是远离。

    皇后娘娘在，一步步的远离皇上，或许到最后，皇后娘娘会把自己困在栖凤宫里。

    “皇上，老奴说过，那样会把娘娘推的越来越远的。”华公公叹了口气，皇上对娘娘的好，他从来不说，娘娘也从来不问，更不知道。

    在娘娘看来，她就一直跟皇上是在演戏，有的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而且……听栖凤宫的人说，自从那次皇上从娘娘那里拿走凤钗之后，娘娘就变了。

    “可朕如果把手里的刀放下，朕怎么保护她？朕也想拥抱她，可是朕不敢，也不能。”北辰忽然眼眶微红，他想给她最好的，但却发现现在她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任何的好都被她拒绝，连接近都是奢侈。

    其实他没有告诉她，得知她怀了他的孩子的时候，他真的很开心。那是唯一能让他们变得更亲近的关系，可是……孩子却没了！他知道她痛，知道她恨，可是他也恨他也痛，但他却无能为力。

    林娇娘的背后到底是谁，他只要一天查不出来，他就不敢随便的处置林娇娘，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处置了林娇娘之后，她会遭到多少报复。

    “皇上，一切都会好的，娘娘她……只是还没有……”

    “不用安慰朕了。”北辰摇头，这些安慰的话听多了，他就会信了。可是他如果真的信了，那他就真的再也挽不回她了。“明天不用上朝了，朕要去相国寺找皇祖奶奶。”

    “啊？可是后天娘娘不是要带上贵妃还有一些大臣的女眷去相国寺，在为东夏祈福的同时也去拜访太皇太后吗？”华公公有些奇怪，平常皇上都不关心这些的，怎么这会儿说明天要去见太皇太后了？

    “今年和往常不一样了，今年她的事情会变得更多，朕得先去跟皇祖奶奶说好，到时候让她多帮衬一点，反正阿遥也是她最喜欢的重孙媳妇，她不疼那让谁疼啊？”

    北辰说着，然后就转身朝门口走了。华公公无奈，只能让人来把御书房的蜡烛吹了，他自己则是去跟上北辰了。

    看着华公公有些大喘气，北辰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华公公，等过完年这段事情都差不多了，你就换个人来接替你吧。朕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忙，你都伺候皇爷爷、父皇还有朕这么多年了，已经足够了。”

    华公公摇头，“老奴没事的，老奴一点儿也不累。”

    “真的足够了，皇祖奶奶身边的刘公公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人接替他，你也伺候过皇祖奶奶，到时候你就去相国寺跟着皇祖奶奶把，这样也轻松一些。”北辰语气平静，但华公公也听出了北辰的关心。

    仔细一想，过完这个看似平静的年，皇上和皇后娘娘应该就真的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了，他这身子骨他愿意折腾，但是这身子不同意啊。

    就这么一想，华公公就只好点头同意了。“既然这样，那明日老奴就把人带来给皇上看看，如果皇上觉得可以用，那明天老奴跟着皇上去相国寺后就不回来了，直接留在相国寺伺候太皇太后吧。”

    反正都是要换的，那就提前一些吧，也让大家有个缓冲和习惯的时间，正好过年这段时间就是个好机会。

    北辰一愣，但看到华公公眼里的请求，他还是点头了，“也好，阿遥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明日你若是真的要离开，你也要记得去跟她说一声。她这个人骨子里重情重义，但她却从来不说出来，如果她得知你离开，她会偷偷难过的。”

    华公公点头，“好。”

    回到栖凤宫，柳云遥就想起刚刚北辰受伤的神情，嘴角泛着苦笑。怀梦看了，很是心疼。

    “娘娘，其实皇上心里是有您的，您不必这么难过。”

    “我没事，我让你去做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储秀宫那群女人现在还是没有收心吗？”柳云遥摇头，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了。

    说到这个怀梦就来气，“那些人哪里知道什么收心？一直都以为自己搬进宫里又住在储秀宫就是暗定的主子了，现在正在慢慢的在宫里收拢人心呢！”

    要不是大半个后宫都在娘娘的掌控里，恐怕现在她们处理起来还要更加棘手。就算不棘手，那也是很难办的。

    “暗定的主子？到时候真的选秀女进宫后，她们这种没名没分住在宫里的人才是真的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