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院首深深的看了凌语之一眼,见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透着疲惫之色,却依然炯炯有神,透着灵动,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样美的人儿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呢,也罢也罢。
她忙对着敖焕正色道:“回禀皇上,九王妃气血两虚,脉搏虚浮无力,且身子早期有些先天不足,恐怕……恐怕……”
敖焕见女院首面色晦暗,隐隐含着一些隐瞒,又支支吾吾,便又厉声喝道:“还有什么,你尽管说来!”
女院首又看了凌语之一眼,见她神色茫然,忙垂下头去,断断续续的回道:“恐怕王妃无法怀孕!”
凌语之面色一变,无法怀孕!
怎么回事?
她明明还是黄花大闺女一枚,纵使小时候身体孱弱,也称不上是先天不足,更不会难以怀孕什么的,她眸光一瞥,向着宁久时投去。
在场的人无不面露惊奇之色,唯他一人,淡定从容,折扇轻摇,仿佛早就知晓此事一般,又或者说女院首的诊断结果都在他的计算当中。
凌语之忽然就恍然大悟着,原来这一切都是宁久时的计谋,原来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中,没想到宁久时给的那颗雪丸这么有效,不过这个结果还真是很出乎她的意料着。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不禁抬头望向他。
敖尊原本正坐着,太医的手搭着他的脉搏之上,细细诊着,听闻此言,身子蓦地站了起来,一脸的心痛与不相信,急忙走了过来定定的看入凌语之的眼中。
凌语之微微抬起的头正撞入敖尊含着巨大的悲怆与不相信的眼神之中,她的身子被敖尊结实的揽在了怀中,他的语气也异常的低迷着:“语之,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王妃,都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边上的人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是他身上所溢出的那种悲痛之情却浸染上了大家的心头。
敖琼张扬的眉眼亦是一阵萧索着,敖黎的眼中闪过震惊与怀疑。
在凌语之听来,敖尊的声音很轻,轻的有如鸿毛一般,但他说的话却是何其重着!
心头忽然就悸动起来,原本心里对他的那丝讨厌竟然生生的被挤了出去,她的心里复杂百变,一股异样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房,让她剪不断,理还乱。
她真的分不清敖尊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若是假意,那他那股子眼底透出的深情是不会变她的,他的悲伤是真,他的悲痛是真,他对她的情亦是真。
她记起了在墓地里的时光,在跌落之时,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她受到伤害。
他中了桃花乱,被桃花乱折磨的神志不清却因为自己的一番刺激的话而差点走火入魔。
再比如之前被冥魂拉扯着坠入到黑暗的深渊之中时,他选择了让她生!
这些都是真情,都不是骗她着的。
可是,他的假意又何其多,兰玉心流产一事明明另有蹊跷,而他却不管不顾,不但出手伤了她,还将她关了柴房,这之中的真情又有多少?
想到兰玉心,凌语之悸动着的心忽然一阵平静下来。
“方太医,你可诊仔细了,此话可不能乱说的!你且再诊诊!”敖焕的神色亦是变幻莫测着。
凌语之无法怀孕的事情于他无关着,他在乎的是地下王宫里的那笔财富,而当时进去的只有敖尊和凌语之两个人,除了他们二人有最大的嫌疑将那笔巨大的财富隐藏起来,虽然他心底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一件事情。
但是他潜意识里竟然觉得以凌语之和敖尊之力,他们是可以做到的,尤其是时时带给他惊喜着的凌语之!
现在经太医这么诊断一番,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如今也便只剩下敖尊了。
他见着敖尊至今对凌语之的这种关切程度,想来凌语之不孕的消息能让敖尊低沉一段时间,甚至在这段时间之内会对凌语之更加宠爱有加着。
这段时间他一定要好好利用才行,就算是他指使凌语之去蹿腾着敖尊反叛,只怕他也会应承了着吧?
敖焕越是这样谋划,心情就越轻松着,想着终于可以除去敖尊这一心头大患,心情也舒畅起来。
他心里虽欢喜,面色却未变一丝一毫着,未曾表露出着一分出来。
“回禀皇上,微臣尽力了。”女院首恭敬着答道。
“肖太医,你给九王妃再诊治诊治。”敖焕大手一挥,又召了另一名太医当诊着。
“谨遵圣命。”另外一个男太医回道。
肖太医给凌语之又诊治一番,边上揽着凌语之的敖尊见着他收回手去,急忙着急着问道:“怎么样?”语气急切,声音却有些轻。
肖太医摇了摇头,极其恭敬着对着敖尊道:“回禀九王爷,微臣诊断的与方院首诊断的结论一般无二。”
敖尊冰冷的面色又白了白,攥了攥拳头,沉默不语。
凌语之看出他心底的隐忍,对着敖焕道:“皇上,您还是快些让太医给王爷也诊断一番吧,也好堵了悠悠众人之口,我们也好早些回王府将养身子不是?”
敖焕眼色复杂的看了凌语之一眼,大手一挥,有眼力见的肖太医又急忙给敖尊看诊着。
敖尊亦是复杂的看了凌语之一眼,伸出手去,让肖太医看诊着。
肖太医诊了片刻,一双眼睛倏然瞪大,有些不敢相信着,又细细诊了片刻,这才收了手道。
凌语之皱眉看着肖太医的这番反应,难道敖尊也诊出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肖太医,皇弟怎么样?”敖焕换了支胳膊撑头问道。
“回禀着皇上,九王爷的确内力尽失,且身体有些损伤,没有伤到身体的本基,却是无碍,不过……不过微臣有个问题还要问一问九王爷才能确定着。”肖太医很是谨慎着。
“这有什么好问着的,九王爷不过是之前中过桃花乱而已,小小春药,能耐他何!”宁久时忽然从后方上前一步,持着折扇悠哉说道。
此语一出,满座又是大惊着。
桃花乱,这可是世界上最烈性的春药了!
敖黎的面色又是一僵,敖尊中了桃花乱,而他之前又与凌语之在地下王宫待了一天一夜,如今看他的神色也已然得解,也就是说,凌语之和敖尊有了夫妻之实。
每个人都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抱上一丝幻想,想着自己喜欢的人是干净着的,敖黎也不例外。
他以前都不去想,是因为他心里不接受,可是事实如今已然摆在了眼前,又让他怎么能逃避着呢?
敖尊是她的夫,而她是他的妻。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同根同源的夫妻了,而敖尊是他的皇叔,那她也就是她的皇嫂,他本就该对她不抱任何幻想的。
敖焕让太医诊治九王爷也有出于这个打算着,他派了太医去瑾瑜院,又让敖黎后脚也跟着去了,不过是想提醒着敖黎这件既成的事实罢了。
静淑公主敖琼涂着红豆蔻的手紧紧握拳,不用说,尊哥哥身上的桃花乱绝对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敖焕做的!
她从来都不称呼敖焕为哥哥,因为她觉得敖焕不配!
在她的心里,只有敖尊才可以配得上哥哥那个称呼,在敖琼的心里,她其实是恨着敖焕的!
宁久时说的话,自然无人质疑,敖焕看了眼宁久时,又看了眼肖太医,肖太医跪地着道:“宁太子所言不错。”
“这样说来,那宁太子岂不是先前就知道了皇弟与弟妹的事情,怎么没有早先禀告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