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后，车开到路口，两条路，一条是她做梦也想得到的自由，一条……是再次被拉回地狱的禁锢。

    顾琉月手指攥紧冷夜的风衣，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回冷城。”

    “什么？！”叶寻不敢相信这会是她的选择，“回冷城？！”

    哧——

    叶寻猛地踩下刹车，扭头震惊地看着她，愤声大吼，“顾琉月！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他做的那些事，死一万次都不够！你现在竟然想救他？！”

    “我知道。”顾琉月说道：“阿寻，他该死，却不该为了救我而死。”

    就像杀人犯要经过法庭判处死刑，而不是随便死在警察的枪口下。

    ******

    顾琉月从冷夜身上找到手机，给北野拨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位置。

    回到冷城，医护人员早已准备好一切。

    冷夜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晕厥，脸色苍白如纸。

    顾琉月看着病床推走，医生的话刚才的话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血浆不够，继续去准备……，不好，心脏跳停，立刻进行心内注射……”

    顾琉月脸上血色一寸寸失去，低眸，染满鲜血的手红色刺眼。

    指尖轻轻摩擦，心里两种莫名的情绪在冲撞。

    “琉月姐，希望你不要后悔。”这次，不管冷夜能不能活着，他们都难逃一劫。

    话落，叶寻转身离开。

    顾琉月抬了抬手，唇瓣翕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这次，就当她还他一命，以后，两不相欠。

    看着冷夜消失在医药楼的大门里，顾琉月再也忍不住，大步跑到花坛边，弓下腰呕吐。

    吐得眼泪都要流出来，顾琉月撑着花坛边沿，眼眶通红。

    她撑了一年，不管怎么屈辱难堪，都撑下来了，没有掉一滴眼泪。哪怕是孩子没了，她也没想过哭，怎么现在就想哭了呢？

    一定是这么好的机会，就被她这样放弃了，她才会哭。

    整整三天，顾琉月没有见过冷夜，但也没传出有关他的消息，没有消息，就证明他还活着。

    顾琉月照常在主别墅活动，木槿盯她愈发紧，几乎寸步不离。

    第四天，北猎来找她，“月小姐，冷少要见你。”

    北猎语气很不好，如果不是因为顾琉月，冷夜绝对不会冒险追过去，还差点失去性命。

    顾琉月跟着他来到冷夜的卧室，医生和护士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

    “猎哥，月小姐。”

    顾琉月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冷夜，四目相触，谁也不曾先移开。

    “过来。”

    他的目光似深潭，高深莫测，哪怕那张脸此刻苍白至极，也没有减弱他的气势。

    过去将要面对什么，她不清楚，但是，这一年来，对他的了解程度，这一次，恐怕要免不了那些所谓的惩罚了。

    男人见她许久未动，面露不悦，正要再次开口，顾琉月却抬步朝他走来。

    在他床前站定，顾琉月眉眼低垂，面色清冷。

    “坐下。”他道。

    顾琉月应言坐下，只希望她不反抗，他能把这件事翻篇。

    “顾琉月，知道你这次没把我扔下车，选择回到冷城意味着什么吗？”

    冷夜漆黑的眸子锁视着她，手抬起她的下巴，视线望进她的眼里，似是能将她所有的情绪都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