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护士把氧气拿掉，应父虚弱不堪的声音响起，“木尧，过来。”

    应木尧哭了，他摇着头，“我不过去，过去了你就要死了。”

    应父艰难的扯了扯唇，“那好，……我就在这和你说。”

    应木尧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额角剧烈抽搐，甚至都不敢去看应父。

    “南桥是个好姑娘，但是她发生了这种事，爸爸不能让应家的名声跟着被辱，我这辈子，没强迫过你做任何事，就这一件，和南桥分开。”

    “爸……”

    “算是爸爸求你的好吗？我没几分钟了，你让我……让我去的放心一点……”

    应木尧摇着头，眼眶通红，“爸你别逼我，别逼我好吗？”

    “木尧，应氏要完了，败在我手上，我下去都没脸面去见你爷爷，我不能再让应家清清白白的名声也跟着毁了。”应父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应木尧猛地抬头，目光近乎颤抖，“……应氏怎么了？”

    应父眼皮剧烈的颤了颤，呼吸忽然变得堵滞困难，他轻轻抽搐着，护士连忙把氧气给他戴上，应木尧脸色煞白，扑过去跪在他病床前，满脸恐惧慌乱，握着他的手，“爸……爸……你别扔下我和妈，求求你了，你别走啊，妈呢？”

    应木尧四下看，没见到应母，抹了把眼泪站起来，“爸你等等，我去找妈。”

    说着，他转过身，还不等他迈开脚，手腕被抓住，应父模糊的声音传来，“别让你妈看了，她又该哭了，这些天她眼睛肿的太厉害，还当我不知道。”

    应木尧鼻端一瞬间酸涩至极。

    应父眼皮控制不住地下垂，下一秒又睁开来，像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似的，重复了几次，他已然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他用眼神示意护士拿开氧气，声音变得清晰：“木尧，如果可以，听爸爸一次，和南桥分开，照顾好你妈妈，救救……应氏……”

    滴——

    一道刺耳的仪器声乍然响起，应木尧仓皇回头，应父的手正缓缓松开他的手腕，垂下去……

    应木尧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像是停滞了，慌乱的反握住应父的手，干涩的出声：“爸——”

    沉寂，象征着死亡的沉寂，令人全身仿佛都被寒冰包裹，冷到了骨子里。

    “爸……”应木尧的声音更轻了，眼眶通红的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再开口，是嘶哑隐忍的哽咽，“爸……”

    医生在一旁记录时间。

    【10点28分，死亡原因——心脏衰竭。】

    应木尧闻言，腾地站起来，腥红着眼一把将蓝色文件夹夺过来，撕了个稀巴烂，文件夹坚硬的边角戳进他的掌心，手术室血腥味霎时更加浓烈。

    应木尧崩溃的吼道：“我爸没死！谁让你们纪录死亡时间！一群废物！”

    他扬手扔了碎成渣的文件夹和纸，蹲在应父床前，握着他的手，鼻涕眼泪直流，“爸，你别睡，你睁眼，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和南桥分开，和南桥分开，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管理公司，周末也不休息，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南桥奔到医院，在病房里看见蹲在门口的应母，直接冲到了急救室门口，刚站定，应木尧哽咽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和南桥分开，和南桥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