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夫人多少有点诧异。

    转过头去，看了顾如九一眼，问道，“怎么了？”

    “既然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之前一定有感情基础，就好像我对他很熟悉一样，感情不用重新培养，只需要等我想起来就够了，不是吗？”

    面对顾如九的话，厉夫人找不到办法反驳。

    半晌，才缓缓地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那阿修你还是忙自己的吧。”

    “是。”从始至终，温言修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厉夫人又道，“你上了课也挺累，回房间去休息吧，我正好和阿修说一下厉公馆的账目。”

    顾如九没有拒绝，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而等到他出去之后，厉夫人却只是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叠复印件来，狠狠地，扔到了温言修的脸上，“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轻轻飘飘的复印件，砸在脸上其实一点都不疼。

    温言修也只是闭眼，连闭目都不曾有。

    轻声的，朝着厉夫人道歉，“我只是想去见见曼姐而已。”

    “阿修！”厉夫人的声音却陡然提高。

    而后，有发觉自己有点失态，勉强的收好情绪，“现在不是去见她的时候，如九需要你，这段时间，你应该陪着她的。”

    “事实上她并不需要，厉夫人你自己不也听到了吗，她想要自己找回曾经的感觉。”

    “可你明明知道，”厉夫人说到这里，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在这里，压根就找不到那些劳什子的感觉！”

    因为根本就没有，怎么去找？

    找的前提，是有。

    但顾如九没有。

    “厉夫人，现在她不过才回来几天而已，却已经开始对我们有所察觉了，这样瞒，终究不是办法，她不是你的女儿吗，这样骗他，难道你不怕她以后恨你？”

    “啪——”

    厉夫人很少动手，这一巴掌却落得干脆利落。

    温言修旧伤未愈，又被打得嘴角渗出血来，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我有自己的计划，她就算是想知道，也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厉夫人轻喘了一口气，淡淡道。

    至于是什么计划，温言修也知道。

    他对这个计划不齿，却连劝阻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厉夫人这么有自信，那放我去看看孟姐，又有什么关系呢？”温言修又将话题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

    他今天单独出去办事，其实就是去办签证了。

    而顾如九去找他的时候，他刚刚好拿了签证出来，怕顾如九知道，所以才说自己在四方大厦。

    特意赶过去，还担心顾如九会怀疑，又买了糯米糍作为借口。

    可没想到的是，瞒得住顾如九，却没有瞒住厉夫人。

    “曼姐那边我安排了人来照顾，用不着你操心，你只需要好好地照顾如九就可以了。”厉夫人说道。

    照顾是一回事，看望又是另外一回事。

    “厉夫人，我只是想去看看她而已。”温言修放低了姿态，尽可能的恳求厉夫人。

    可换来的，仍旧是拒绝，“我说过的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阿修，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着要不要试一下，或许厉夫人会心软，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看起来，显然是想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在孟姐的事情上，厉夫人的态度表现得如此的坚决。

    无奈，温言修只能是放弃了。

    他十分自觉地从怀中取出了自己刚办的签证，交到了厉夫人的手中去。

    “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着她的。”温言修道。

    厉夫人的态度这才缓和一些，伸手接过签证，毫不犹豫，直接当中温言修的面，就撕成了两半。

    这是对他最宽容的做法了。

    ……

    此后几天，温言修都会陪着顾如九去珍珠夫人那里。

    她进入上水湾的时候，温言修就坐在车里面等着，或者看看书，或者看些电影打发时间。

    等她出来，再一起回厉公馆。

    连着好几天，总是一派和谐的样子。

    等到了周末，顾如九的茶艺也就学得差不多了。

    珍珠夫人换了别的教她，特意嘱咐她去外面买点自己喜欢的鲜花，下午就可以去学插花了。

    这段时间顾如九受益匪浅，所以也就对珍珠夫人的话十分听从。

    她和温言修约好，换件衣服就出门去花鸟市场。

    可两个人刚走到门口，温言修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接通之后，他的眉头越蹙越紧，还不时的看顾如九两眼。

    显然，十分为难。

    察言观色这一点，也是顾如九最近在珍珠夫人那里学会的。

    等温言修挂断电话，还没开口的时候，她便微笑道，“让司机送我去就好了，你有事去忙吧。”

    “嗯，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点。”温言修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他的确是有点急事，厉公馆里头控制收银的机器坏了，很有可能是被别人恶意侵入。

    少了点钱是小事，要是被偷走了账目之类的，才是十分致命的事情。

    恰逢厉夫人出去办事，只能找他去盯着。

    顾如九这么善解人意，最好不过。

    “路上小心点，要是拿不动，就让司机帮你。”温言修又叮嘱道。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就此分开。

    顾如九自己出发，到了南城的花鸟市场。

    她并没有按照温言修说的，让司机在身后跟着帮忙。

    好不容易有机会，她想要自己逛逛。

    绕了一圈，她被一排的栀子花所吸引，香味甜腻腻的，她有点喜欢。

    正打算要走到跟前去仔细观察一下，衣角便被人给拽住。

    顾如九转过头去，却没有看见人。

    “漂亮妈咪，往下看。”

    于是顾如九就真的乖乖低头往下看，和小川川对视个满眼。

    不由地，有点诧异，“你……你不是那个，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一会儿再解释，漂亮妈咪，先跟我这边来。”小川川说着，拽着顾如九的衣角就往前走去。

    说来也奇怪，失忆之后，顾如九对于陌生的人都多少有点提防。

    可对于小川川，却愿意跟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