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桑偌,你属于大荧幕。”
郁随离开后不久慕庭周便回来了。
桑偌正在看着剧本发呆。
“还想拍电影吗?”慕庭周给她倒了杯水。
桑偌抬眸,静静地和他对视两秒。
“想,”她如实承认,“我喜欢拍电影,就算郁导今天没有找来,休息好之后我仍想拍电影,不是因为郁导来了。”
慕庭周同样看着她。
“可以,”他说,“想拍电影,接下来我来安排,我会重新给你找经纪人,个人工作室我也会替你安排,你原来的合约我来处理。”
桑偌有些犹豫:“可是段渝姐……”
“她的能力不够,”慕庭周将她打断,“偌偌,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你想重新开始拍电影,我就会给你最好的,听哥哥的,嗯?”
桑偌最终同意。
“好。”
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慕庭周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今天是你生日,生日礼物。”
绝不口提一周前她那个真正生日,从此以后,只有对外公布的那个生日。
*
酒吧。
夏孟一抬头终于看见姗姗来迟的郁随,忙朝他挥手:“这儿呢,”等他坐下,又嬉皮笑脸地问,“郁大导演哪去了这两天没见你。”
郁随接过他递来的酒,掀起眼皮睨了眼坐在斜对面的贺憬西,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见女主角,顺便探病。”
话落,有眼风扫来。
夏孟啧了声,好奇随口问:“什么样的女主角还要我们郁哥亲自去见?难道不是她们想方设法来见你?你的电影多少女明星想上啊。”
话锋一转,他眼中分明闪过垂涎:“漂亮吗?你新电影在哪拍摄?让我投资呗,什么时候介绍弟弟我认识认识?”
喉结滚动,酒精顺势侵入五脏六腑,郁随身体懒散地往后一靠,只说:“不可能。”
夏孟:“……”
想嚷嚷表达不满,却见原本半边身体都隐在阴影中的贺憬西突然站了起来。
暗淡光线中,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波澜不惊,偏偏像是有股难以形容的阴霾晦暗染上其中,悄无声息融为一体。
夏孟疑惑:“贺哥你怎么了?有事儿?”
他总觉得这段时间的贺哥说不上的哪里不对劲,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今天是酒吧开业,他亲自去贺氏堵人好不容易才拉了贺哥来。
贺憬西没有理会,深暗的眸只冷冷地瞧着郁随。
郁随唇角微勾,哼笑。
贺憬西面无表情的脸更显阴沉,对视几秒,他眼中结出一层冰,像是怒极勾出冷笑,他迈开长腿离开,只扔下一句:“走了。”
“贺哥!”
贺憬西没有回头。
夏孟就着光线瞧着他的背影,看似和往常,但就是莫名有种平静前的汹涌危险。
他形容不出来。
“贺哥最近究竟怎么回事儿?”他不解,转头问同样管理家里公司的席墨远,“是不是贺家那帮人又开始不安分想算计贺哥?”
贺家水深处处充满算计是上流圈心照不宣的事。
席墨远没回答他,而是看了意味不明的郁随。
忽然间,他有了个极大胆的猜测——
因为桑偌?
难道贺哥他……
他再看向郁随想确定自己的猜测。
郁随却站了起来,说得随意:“还有事,走了。”
夏孟:“……”
操。
怎么他组的局都要走?
*
“贺总,是回运河别墅吗?”司机接到他,恭敬地问。
贺憬西淡淡嗯了声。
司机见状没有再说话,熟练地启动车子。
车内格外安静。
司机已习惯,这段时间贺总在车上几乎就不说话,虽然贺总一贯都是如此,但他总觉得还是和从前不一样的,尤其是……
“停车。”忽的,被酒精浸润过的沙哑声音响起。
司机闻声随即在靠边停下。
他转头:“贺总?”
但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略显粗暴地扯开了颗衬衣纽扣,而后摸出了支烟点燃,漫不经心地抽着,视线始终落向车外。
司机看到他侧脸轮廓,莫名有种极为冷漠的感觉。
一个激灵,他不敢再看,收回视线也不再言语。
无人说话,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气压也是奇怪得低。
司机坐在驾驶座,一动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薄荷烟味消散,他才听到贺总仿佛哑透但极度冷漠的声音:“走吧。”
“是。”司机条件反射。
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看了眼后视镜,突然间,他脑中想到了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停车的不远处,贺总曾经和桑小姐一起走过,他记得那时桑小姐还没大学毕业,贺总晚上去接她。
路过这里时桑小姐撒着娇拉贺总下车看风景。
贺总同意。
两人本来是走着的,他开车跟在后面,后来不知道桑小姐搂着贺总脖子说了什么,她就趴到了贺总背上让贺总背了她一段路。
难道……
司机忍不住猜测,贺总刚才让停下究竟就是简单地想抽烟,还是……在想桑小姐?
司机不敢想,更不敢问或是提及桑小姐的名字。
他继续专心开车,在极低的迫人气压下。
一路惴惴不安终是回到运河别墅。
贺憬西径直去了书房处理工作。
李姨得到吩咐给他送咖啡,转身准备出门时却听有冷漠的声音响起:“把主卧她留下的东西收拾掉。”
李姨震惊。
怎么又……
她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贺先生,真的要扔吗?如果桑小姐回来……”
“扔了。”凉薄漠然的两字从贺憬西喉间蹦出。
李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原先的话咽了回去,改口:“好的,我这就去收拾。”
书房重新只剩下了贺憬西一人。
会议暂停休息,他摸过烟盒想要抖支烟出来,却发现烟盒空了,薄唇微抿,他忽的冷嗤了声,将烟盒扔回到了桌上。
工作继续,直至深夜。
*
谢秘书是跟在贺憬西身边最久的心腹,从贺总一无所有被贺家不待见打压,到在贺家和公司站稳脚跟并夺权,他就在了。
他自认对贺总的工作状态是了解的。
但这段时间以来,谢秘书察觉到了细微的不同,哪怕贺总仍是从前那个以工作野心为重的贺总,哪怕该休息时也会休息,但到底还是不同的。
比如,工作的时间越来越久,工作强度越来越大,他习惯了一时间觉得还好,就是秘书办的那些秘书助理似乎有些适应不了。
私下里他不止一次地听到她们抱怨气氛太过压抑,每天都跟暴风雨要来临似的,加班加的黑眼圈都没办法拯救了,甚至包括公司一些高层也有了怨言。
不仅如此,贺总似乎比以往更为严厉了。
好几次会议上都有汇报工作的员工被毫不客气地指出失误,甚至有两次贺总直接将文件摔回到了部门经理面前,冷声说如果这种错误也要犯,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