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
“那时候确实不在，因为这次出行很是低调，叫的车也不大。将军不太喜欢跟别人挤，所以就让我在另一辆车上了。”
“林少，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点曹将军身边的人肯定都知道，撒不了谎，也没必要撒谎。
林立眸光闪烁，手指在座椅上哒哒地敲着，发出并不算大的声响。
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这一点小小的声音，却像是战场上咚咚作响战鼓，让管家不禁心跳加速。
就在这时，林立忽然勾唇一笑，淡声说道:
“管家，隐藏了这么多年，你真是太辛苦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卧底吧。”
什么！
管家顿时浑身一震，苍老的眼睛蓦然瞪大，接着又迅速缓了过来，震惊地问:
“林少，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卧底啊！我忠心耿耿地跟了将军那么多年，已经把将军当成是亲人了！怎么可能会想要害他啊！”
“应该是曹将军把你当作亲人了才对，而你，则辜负了将军的信任，是想要加害于他的人！”
林立嗤笑一声，丝毫未曾相信管家说的话，他长腿一迈，直接下车，一字一句地问道:
“据你描述，那场刺杀那么惊险，为什么管家你一点伤都没有受？难道遇到危险先保命，这就是管家的专业素养吗？”
“林少，您想说这个啊！”
管家听了林立的指责，不禁松了口气，神情更加淡然自若了:
“我跟将军不在一辆车上，杀手的目标是将军，所以对于我们，就没有太过重视。”
“还有，我们在注意到将军的车遇险以后，才匆匆忙忙赶过去，杀手也没来得及下手。”
“林少！我的忠心天地可鉴啊！要是当时我跟将军在一辆车上，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一定要把将军给救下来！”
说到这里，管家又掏出纸巾开始抹眼泪，一看就是极为懊恼后悔的模样。
这样的忠心，一般人见了，肯定是感动非常。
可林立自然不会跟寻常人一样，在他看来，以上所有的言论，反而非常真切地证明了，管家是卧底的可能性极其大。
至于感情的因素，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笑话，连亲情都随时有可能变质，谁又能保证主仆之情就百年不变？
林立神情未变，丝毫不能共情，却像是放下了刚才那个问题，又忽然问道:
“管家刚刚在病房里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味道？
管家一愣，没有追上林立的脑回路，不太理解他怎么会突然提在病房里的味道。
这个问题，又是在搞哪一出？
“病房不就是消毒水味吗？林少是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林立点点头，似是在回忆:
“刚进病房，我好像就闻到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虽然很淡，但确实是有些刺鼻。”
“当然，病房里消毒水味道那么大，你们呆久了，闻不到也正常。”
说到这里，林立突然紧盯着管家的手看，眼睛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管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就想把手往后缩一缩。
噌！
林立忽然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那只苍老干枯的手给控制住了。
“林少这是在干什么？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尽管好像被林立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管家依旧非常有耐心地应付着。
可林立却仿佛没头没脑地又说了一句:
“看来管家对曹将军还是有点感情的，不然怎么会在下药的时候出这么多汗。”
管家面容一僵，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连声道:
“什么下药，林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他还不愿意承认，林立冷笑一声，紧紧攥着管家的手，沉声说道:
“我告诉你，那头发烧焦的味道，是一味剧毒药材的味道，名叫焦融莲。”
“这毒药非常神奇，它自身剧毒无比，只要内服，就会马上融入人的五脏六腑，而且迅速生效。”
“也就是说，一旦吃下，被下药的人立马会暴毙而亡！没有任何救治的可能性！”
“这药材用来制药的时候，会隐藏那种头发烧焦的味道。可它遇水即溶，管家一直捏着这枚药，太过紧张了，所以药化了一点，这才露了一些味道。”
“而那范圣江自负得厉害，不愿意让你给曹将军喂这个药，还把它踩碎，算是误打误撞破坏了你的计划，救了曹将军一命。”
“刚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我有些疑惑，在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怎么会出现头发的烧焦味。”
“结果在回来的这一路上，我都感觉闻到若隐若现的烧焦味，想了一路，这才发现气味的来源。”
林立眼睛一转，看向自己管家的手心，冷笑一声，道:
“原来就在这里啊，管家既然敢当卧底，怎么会在紧要关头那么紧张呢？”
管家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他面容阴沉地盯着林立，呼吸逐渐加重，喉管处哼哧哼哧地响:
“你有什么证据吗？如果真的是我干的，为什么我还要叫你过来，还亲口告诉你卧底的事情？”
话说到现在，管家的语气已经没有刚开始那种温和的感觉了。
“证据？”
林立好笑地啧了一声，接着说:
“找我一个医师要证据？我现在就可以提取你手心焦融莲的成分，这算不算证据？”
“至于为什么把我叫过来，那不是为了有个替罪羊吗？”
林立嘲讽地盯着他看，眯了眯眼睛，分析着他的想法:
“计划成功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说，是因为相信我，这才叫我过来。”
“你算计着我来的时间，自然知道我会赶不上，我会让你用保命丸。所以，你就说我留给曹将军的保命丸，其实是害人的毒药，对吗？”
“而你作为跟在曹将军身边那么久的老人，是个人都会相信你的话。到那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毕竟，管家你才是最‘忠心耿耿’的那个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