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遥实在是不明白，难道是他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为了顾晓沫，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改变自己。
“改变……自己吗？”听到这话是由莫斯遥说出来的，顾晓沫只觉得实在是造化弄人，其实面对着这样的莫斯遥，她也曾经想过，要不要留这样答应他？莫斯遥是如此的喜欢顾晓沫，倘若顾晓沫在这里答应他……至少在未来，顾晓沫一定不会遭人亏待。
也许会很幸福吧？顾晓沫的思绪开始走神，她知道只要自己在这一瞬间答应和莫斯遥在一起，所谓永远的幸福就会到来——对于一个被人深爱着的女孩子来说，这就是理所当然的发展，可她也的的确确并不喜欢莫斯遥。
这种始于欺骗的幸福就像是泡沫在阳光下投射出的幻影，倘若真的因为它美丽的外表而选择进一步沉溺和触碰，那也获得的便也只有破碎的结果。
所以才她才会拒绝并回避莫斯遥，可大概是她的拒绝还不够彻底，莫斯遥甚至以为是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
“莫斯遥，够了。”声音夹杂着些许坚定，顾晓沫无奈地摇了摇头，再一次残忍地拒绝了莫斯遥，“莫斯遥，不是你不够好——不如说，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了。”
“那到底为什么？”忍不住皱起眉头，莫斯遥十分不理解顾晓沫所说的这些话，一方面，顾晓沫对他的优点加以赞同和肯定甚至表达出欣喜，可另一方面，顾晓沫却始终坚持着不愿意接受他的这份感情。
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顾晓沫刚才所说的话，莫斯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旋即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淡淡地看向顾晓沫。
也许是被莫斯遥的冷静影响了，连带着顾晓沫也变得不那么紧张了起来，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能处理好这次的事情。
“你的确十分优秀，但你不是他……你不是厉宸羽，不是厉宸羽的话，再好的我也不想要，我只想要厉宸羽。”
这话说出来已经无异于对厉宸羽的告白了，好在那家伙现在并不在此处，不然顾晓沫能羞得说不出话。
“是这样吗……”莫斯遥看着顾晓沫，若有所思。
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晓沫也有了敞开心怀和莫斯遥坦诚相待，好好推心置腹聊一聊的勇气。
“所以莫先生，不是你不够好，只是因为……我不爱你。”
这可以说是彻底的宣告死刑了，莫斯遥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落寞，“是这样吗……”
“但是莫先生真的对我非常好。”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这样不符合顾晓沫性格的果断回答让莫斯遥有些发愣，而顾晓沫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还有一件事想跟顾先生说一说，也许在顾先生看来我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想要得到良心上的解脱，但我还是想说出来。”
莫斯遥有些好奇：“什么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顾晓沫不赞同地摇摇头，“关乎感情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值得轻视的。”
莫斯遥没有发表他对这句话是赞同还是反驳，男人仅仅是沉默地等着顾晓沫说出她想说的那件事。
“莫先生……其实在这之前，我就自己知道你喜欢我了，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毕竟像你这么有优秀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我，但渐渐我明白了这不是一时玩闹，是认真的，可我却始终没有站出来。”
说到这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顾晓沫深呼吸一口，然后接着道，“哪怕我明明知道，再这么拖下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说，导致成今天这样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的局面，完全就是我的错。”
“哦？”听到这里，像是觉得有些新奇，莫斯遥好奇地看向顾晓沫，“但是晓沫，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你而已，难道不应该是我因为喜欢而给你增添了种种麻烦了吗？为什么却说自己是‘加害者’而非‘受害者’。”
“因为我一直知道……”
“嗯？”
这句话大抵是需要顾晓沫付诸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她的脸都有些憋红了，为了缓解紧张，女人将视野投向远处，最后才堪堪拿出与之相应的勇气，十乘十地认真说道：“因为我知道，顾先生爱我，而我并不爱你。”
这一会，顾晓沫说的是‘爱’而非‘喜欢’，其意义所指不言而喻，莫斯遥是个聪明的人，他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但就算是这样……
叹了一口气，男人将视线注入在对方的身上。
夜色低垂大地，模糊了天地的界限，灯火璀璨的远楼在湖水那镜面的连接线里映射出光彩，随着水纹在无尽的夜色里一同摇晃。
这绚烂的夜景就这么落入顾晓沫的眼中，让莫斯遥无法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仿佛像是有人给他按下了什么开关，空气中骤然浮起色彩绮丽的甜美果汁，一点点炸裂溢出甘醇的香味，耳边传来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甚至要超过人体能承载的负荷量。
原来如此。
男人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心随微风而悸动，无言地胸腔内跳动，男人来回轻念咀嚼顾晓沫的名字，不觉露出自己也没察觉的浅笑。
“晓沫，你不用有什么负担的。”
“可是你……”
低垂下眼睑，男人柔情似水的眼睛投在了顾晓沫慌张的视线中，“可是我怎么？”
有些过近的距离让她有些慌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莫斯遥便倏地笑了，笑声低而细碎，像猫儿的爪子轻挠心房。
“我说了，晓沫，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喜欢你，仅此而已，即便你立即给出我一个残酷的回应——”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男人继续道：“我也还是喜欢你，这是不会变的。”
顾晓沫看起来有些窘迫，“可是，我都拒绝你了。”
这人怎么那么执迷不悟，顾晓沫真的快忍不住要离开了。
如果不是担心莫斯遥会因为这个对厉氏下手，顾晓沫的耐心也不会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