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宸羽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晓沫会突然的生气，这让他很是苦恼，心中也十分的憋屈。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他低声问道，目光一直在她的脸上。
顾晓沫将身子转向了另一边，显得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厉宸羽多么高傲的人，他已经低头过一次，他不可能再去低第二次，他只觉得顾晓沫是在无理取闹，甚至不可理喻。
“不后悔？”他冷着嗓音问，一滴泪从左眼掉了下来，好像是从心脏处掉下来的眼泪一般。
“你走吧。”顾晓沫毫无留恋地开口，然后躺了下去，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厉宸羽点着头，他嘴里说不出好字来，他怕自己一出口就暴露了此刻的他是有多么难受多么心碎。
“顾晓沫，我再问你一次……”他还是不甘心，刚说了一半却被顾晓沫堵住了。
“不用问了，再怎么问都是同样的结果。”她的话狠狠地刺在厉宸羽的心上，厉宸羽从来没有被这样打击过。
他转身就大步地离开了，黑色的风衣边角都因为速度过快被带了起来。
顾晓沫听到门被剧烈关上的声音，捂着嘴痛哭，呢喃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你，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她需要去给妹妹赎罪，这是她犯下的错。
顾一帆买完饭回来刚好看到厉宸羽脸色铁青地往外走，他隐隐觉得不对劲，想要喊住厉宸羽，可厉宸羽就和他迎面擦肩而过，却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是怎么了？”顾一帆疑惑地摸了摸脑袋，然后不解地朝着顾晓沫的病房里走去。
“姐，我帮你把饭买回来了。”他高兴地说道，和刚才来时那样的凶神恶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顾晓沫焦急地擦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对着顾一帆笑了笑，“辛苦你了呀。”
“姐，你在哭什么？”顾一帆注意到顾晓沫神色，立即收好了脸上的笑容，关怀地坐了过来，又想到刚才厉宸羽出去的模样，有些诧异地问道：“姐夫不会骂你了吧？”
说完，他又开始自己先否定了，“不可能呀，全家人最护着你的就是姐夫了，谁都可能会骂你，唯独他不会，姐夫那个性子，就算你错到底，他都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呀！”
他奇奇怪怪地想着，然后又不解地看着顾晓沫。
“和他没关系的，别瞎想了。”顾晓沫轻笑着安慰他说道，她现在还红着眼眶，就算是笑，也有种是强装出来一样的感觉。
顾一帆也不好再细细地追问，问顾晓沫还不如去问问姐夫呢。
不过他再一想厉宸羽那样的脸色，又打消了要去问厉宸羽的想法，他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吃完饭，顾一帆又陪了顾晓沫一会儿才离开，离开的时候还颇有种壮士功成身退的自豪感，谁都没有和顾晓沫说上几句话，就他做到了耶！
顾晓沫在医生来了之后，问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医生告诉她，“你现在的情况需要静养，如果家里面的条件够，也可以回家去养，免得家人来回折腾，等到了该检查的时间再过来就行。”
顾晓沫点了点头，当天就办了出院手续。
顾家大部分的人都来这里接她出院，顾清曼手术之后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只能穿着病服把她送上了车。
“宸羽怎么没来？”看了看现场的人，顾清曼一下就察觉了厉宸羽不在，于是疑惑地问道。
顾晓沫微笑着对她解释道：“宸羽最近忙公司的事情，我就没告诉他我要出院了。”
“我说呢，他前几天总是半夜过来看你，今天要出院了怎么又没来。”顾清曼若有所思地说道，她的话让顾晓沫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随后，她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安心地和顾清曼道了别。
而不远处的黑车里，厉宸羽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此时连出现的资格都没有了。
多可笑……
陈绍坐在顾晓沫的旁边，车里还坐着顾家其他人，陈绍几次想要问顾晓沫话都忍住了。
一直到回到了顾晓沫的卧室，卧室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陈绍才错愕地问着顾晓沫：“你和厉宸羽分了？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这就是闺蜜，就算顾晓沫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陈绍也都猜了个百八十。
顾晓沫倒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默了好久才说道：“我一个人也可以养活顾思宁，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不用去担心我在乎的人会欺瞒我，没了他，我才是完整的我。”
陈绍焦急地坐在了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心不痛吗？！”
“痛。”顾晓沫不否认地说道，她深吸了一口气，“可抵不上我女儿离开我的痛。”
陈绍复杂地看着她，几次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口，纠结半天才又开始替厉宸羽说话，“厉宸羽对你比对他自己还要好，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这一次呢？”
顾晓沫眸色平静如水面无波，她很认真地问陈绍，“你觉得我爱他吗？就因为他对我好，所以我就非要和他在一起吗？”
“他爱你。”陈绍思考了一会儿，坚定地总结道。
顾晓沫摇头叹息，“我就想一个人静静，不用劝我了。”
爱她吗？这是个不需要去确认的答案，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厉宸羽爱顾晓沫，可那又怎样呢？
被爱着，她却觉得好累，这又是谁的错？
陈绍想要安慰顾晓沫一下，最后却只是重重地哀叹一口气，大步地出去了。
顾晓沫躺在床上，眼角的泪无声地落下，脑海里忍不住又回忆起之前看到的检查单，上面写着她再也不可能怀孕了。
这是她的罪，她失去女儿的惩罚。
顾晓沫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她也只能认了。
而厉宸羽，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就算是她的偏见也好，置气也罢，她就是再也不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