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南疆的前一晚，穆弦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好久没见过顾红衣了，不知道他的毒解干净了没有。
上次分别时说好回来要跟她拜把子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他到底回来了没有呢。
思来想去，穆弦歌朝着床头的实木敲了敲。
很快，空青快步走了进来。
“主子，怎么了？”
穆弦歌爬起来坐着，问他:“外面都黑了没有？”
空青摇摇头说:“王爷书房还没熄灯。”
穆弦歌抽出来件衣服披上，下了床。
“我去找王爷说几句话。”
说完，穆弦歌快步朝房门走去。
很快，来到了南离澈的书房。
站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也抬了抬手想要敲门，可想了想自己的目的，一时间又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
要不还是先斩后奏吧？穆弦歌心想。
这么想着，穆弦歌转身要走，可走出去没一步，又觉得还是要告诉南离澈一声。
然而这次手停在半空中还没朝书房的门落下去，房门便从里边被人打开了。
南离澈顺着光站在门前，淡淡地看着她，柔声说道:“在门口站了许久却不进去。想说什么？”
穆弦歌道:“王爷，明天咱们就要走了，今晚我想去找个人跟他道别。”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否在那个地方，但是总要去碰碰运气。
“可以。”南离澈道。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穆弦歌心里有些惊讶。
就这么爽快地同意了，甚至不问她要去找谁？
穆弦歌试探着问道:“我要是现在去呢？”
“也可以，但太晚了，让沈砚清随行保护。”
穆弦歌点点头:“没问题。”
安排好，穆弦歌就打算要走，可是步子还没迈开，忽然就又转了回来。
看了看南离澈，伸手抱了抱他。
“晚安王爷，明天见。”
说完，穆弦歌又利索地放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去换衣服，打算换完就去偏院找沈砚清。
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南离澈还沉浸在她刚刚那个拥抱里。
虽然敷衍无比，却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一种来自穆弦歌的独有的浪漫。
不多时，两匹骏马便驰骋在寒冷的冬夜里，踏过飞雪穿过长街，一路朝顾红衣在城南的住宅而去。
两匹马在府宅不远处停下，穆弦歌看看那院里似乎还亮着灯
“沈大人，我贸然带你来他的府宅只怕不妥，不妨你在附近等我，我很快出来。”
沈砚清道:“王妃不必担心此事，一切都有王爷处理。”
“你可以跟进去？”
沈砚清点点头。
“那好。走吧。”
巧在，顾红衣今晚正好在府宅，又正好还没入睡。
看到来人是穆弦歌时，顾红衣心头涌上了一股极其复杂的情感。
他朝她笑:“小丫头，你怎么来了？”
终于看到顾红衣的一刻，穆弦歌也是百感交集。
当初他为了自己使用转灵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也一直在想，到底怎样才能还了顾红衣的恩情。
“顾大人。”穆弦歌道，“我明日要出远门，走前想来看看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倘若旁边没有别人，顾红衣真的很想抱一抱穆弦歌，可是沈砚清站在穆弦歌身侧后就像是跟了一座小山，屹立不倒，赫赫威严。
越看，越有几分南离澈的感觉。
穆弦歌似乎也休息到了沈砚清在旁边听声儿的尴尬感。
“沈大人，我想和顾大人单独说几句话。”
沈砚清倒是也没有反对，点了点头正要离开，顾红衣叫住他
“你是靖王的左膀右臂，不给你面子就等于不给靖王面子，让你站在外面等成何体统。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说着，顾红衣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女过来请沈砚清进去喝茶，自己则带着穆弦歌朝另外一个院子走去。
而对于沈砚清跟着穆弦歌来府宅这件事，三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主动提起。
顾红衣给穆弦歌倒了杯热茶暖在她手里。
“多冷的天，你就这么出来了，倘若冻出个好歹，那该如何。”顾红衣的语气带了两分责备，更多的却是疼惜之意。
穆弦歌道:“本来早该来找你的，一直拖到现在。你的伤怎么样了？”
“早就没事了，放心吧。你刚刚说你要出远门？要去哪里？”
穆弦歌稍微犹豫了一下，顾红衣立刻说道:“不想说就不必勉强。无妨。”
穆弦歌看了看他，笑了笑:“没什么不想说的。我要去南疆。”
顾红衣眸光一亮:“你要去南疆？”
他很快也要和顾聆香他们一起去南疆，想不到穆弦歌也要去南疆。
穆弦歌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和蛊术或者蛊虫有关的秘密，她去南疆难道也是为了穆花时？
不对，顾聆香说过，穆花时中蛊的事穆弦歌是不知道的，所以她要去南疆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为何要去南疆？南疆奇寒无比，可并非是什么好地方。”
穆弦歌玩笑般说道:“去学学蛊术，技多不压身。”
顾红衣也笑了。没再追问。
既然同去南疆，必定有机会碰上，有什么理由借口，就算不说真话，也到时候再编吧。
穆弦歌道:“我来还有一件事。”
“你说。”
“你可还记得，走前于我说过什么？”
回忆了片刻，顾红衣记起了那个承诺。
看来穆弦歌是真的铁了心要跟自己拜把子。
罢了，也没什么不好。
顾红衣笑道:“我当然记得。”
“那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穆弦歌挑眉问道。
“自然算数。”顾红衣笑，“择日不如撞日，巧你今天来了。走吧，咱们这就去拜。”
顾红衣也没想到穆弦歌会主动跑来找自己拜把子，东西事先也没有准备，只能让仆人临时摆了一道简易版的场面。
两个人拿着香跪在月下，煞有介事地说着拜辞。
“我穆弦歌，今日与顾红衣结为……”
穆弦歌的声音戛然而止，“你是比我年长一些吧？”
顾红衣生得一张妖孽祸水的脸，看了只能让人觉得被他魅惑，根本看不出来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