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秋打好了一盆水,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傅晟渊正躺在软榻上休息。
旁边放置着已经喝了半杯的雨前龙井,听见她进来的声音,只是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睛并没有动。
“殿下,水已经打来了。”
林浅秋小心翼翼的把打好的水放在一边,负手而立在那里,等待着傅晟渊的命令。
这晟王殿下平白无故的叫自己打来一盆水做什么?
傅晟渊缓缓的睁开眼睛,在她脸上逗留了一秒钟,身体并没有起来,只是用眼睛示意她道:“将你的裙带放置在水中,再以银针试毒。”
银针试毒?
林浅秋面色大变,一股冷意从脚底直接窜到了脑袋,难不成自己的裙带被人下了毒?
这也不太可能,虽然她每天都会出去售卖皮毛,能够接触到别人的机会很多,但是按照她谨慎的性格,应该不太会被别人下毒才是。
她半信半疑的将裙带捡拾起来,蹲在地上,又将破碎的裙带缓缓的放进了水中。
裙带在水中漂浮了一会儿,就缓缓的沉底,水很快便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林浅秋从怀中抽出一根银针,径直的插进水中,不到三秒钟再赶紧又将银针拿了出来,果不其然,银针的尖端已经变成了黑色。
“啊!”
林浅秋面色大骇,银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她的裙带上面真的含有剧毒,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会在她的裙带里面下毒。
况且这种下毒的方法实在是太过罕见,既然有人能够在裙带里面下毒,真是听也未听,闻也未闻。
“这种毒名曰断肠散,无色无味,若是沾染了你的皮肤,便能让你在七日之内断肠而死,不过若是下在裙带之中,便能不动声色地侵蚀你的五脏六腑,直到他们衰竭至死。”
五脏六腑衰竭致死的速度往往在半年到一年之内。
傅晟渊一边冰冷的开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受到惊讶的脸庞。
她原本那么冷静谨慎的一个人,现在终于露出了除了冷静之外其他的表情。
林浅秋手脚都骇得发凉,忽然又想起傅晟渊一直拽着自己的裙角之事。
她竟然还天真无邪的以为,傅晟渊只是有点变态,却没想到原来蠢笨的只有自己一个。
“殿下,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对吗?”林浅秋不可置信地抬起脑袋:“所以你之前才会一直动着我的裙带。”
“是。”傅晟渊并没有回绝。
“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不然下次有这样的事情,可没有人像我这样一眼便能看出你的裙带有问题,恐怕下次在见你的时候会是在乱葬岗。”傅晟渊说话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林浅秋的后背已经起了一身的冷汗,如果这个裙带还一直在她身上穿着的话,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奴婢跪谢殿下救命之恩。”
林浅秋反应过来,赶紧就跪在地上,真心实意的感谢傅晟渊,他也就是有的时候会像个孩子一般的恶劣。
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善良的。
毕竟,如果是其他真的皇室子弟,自己如果敢这般对待殿下,恐怕早就被砍头泄愤了才是。
“不必谢我,这不过就是小事一桩。”傅晟渊淡淡开口,一如既往的臭屁。
林浅秋蹙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询问道:“奴婢着实是没有想到,殿下一眼便能看出奴婢的裙带存在问题。”
傅晟渊目光微微一沉,似乎没有要说的打算。
傅晟渊可是整个芜国最年轻的医师,不仅可以医治众多的疑难杂症,关键还练得一手好毒,更何况他最出名的招数便是以毒攻毒。
只不过很少有皇室子弟被允许接触毒素,即便是傅晟渊,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去接触毒素,避免被别人发现。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眼,面容沉默。
林浅秋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见他不想说,便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只是心中对他的疑虑便又加深了一分。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林浅秋真的是看不清,也看不明白。
夜半,狂风突然呼啸,大雨已经倾盆了数个时辰,却仍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幸好春风阁的客房众多,有些不愿打伞离去的客人便直接在春风阁住下。
“殿下,奴婢先回去休息了。”林浅秋恭谨的弯腰行礼,准备退出去。
她已经在这里伺候了他整整三个时辰,整理床铺,整理衣柜,端茶递水,甚至连窗台边的花都要替他浇上一浇。
她的胳膊早就酸痛至极,却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好不容易才等到夜晚,傅晟渊已经开始解衣宽带,看来就是要现在开始歇息了。
“你要去哪里?”傅晟渊头也没抬,声音好听的很,像是冬日的雪水化过冷冽的冰川。
“奴婢去旁边的客房休息。”林浅秋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道。
“本王只购买了一间客房。”傅晟渊说话的间隙已经将外衣脱下,里面是一件浅黄色的锦衫。
浅黄色的锦衫上似乎似有一些龙纹,不过因为林浅秋距离太远,便什么也看不太清。
只购买了一间客房,要不要这么扣?她自己住哪儿啊?
林浅秋极力的忍住自己内心的不悦,疑惑道:“那奴婢前去为您守夜。”
不过就是在门口站一个晚上,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浅秋刚想走,却又被他叫了回来。
“你一个姑娘家,竟然要替男子守夜,未免也有些显得本王欺负你了。”傅晟渊手指未停,浅黄色的锦衫已经被他褪下。
林浅秋:……
那条件去哪里?又不能在客房里面睡觉,又不能出去守夜,难不成就在这个客房里面站一个晚上吗?
“那奴婢应该去哪里?”林浅秋蹙眉。
“你打地铺。”傅晟渊嘴角一勾,自然而顺畅的语言,便从他的嘴里倾泻而出。
林浅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殿下,您不会是让奴婢跟您在这里打地铺吧?”林浅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不是说这晟王殿下清冷绝尘,不近女色,这怎么还主动要求奴婢在他房间里打地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