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尓岚知道木深深不会想吃东西,她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对创伤康复有帮助的食物。
远远的,她看见战北辰一个人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
他松开了衬衫的领口,手指插在头发里,看起来很无奈也很颓丧。
她从未见过儿子这个模样。
战北辰总是充满力量的,内心强大的,不可战胜的。
现在,是什么战胜了他?
是木深深吧?
是他给木深深催眠后的内疚和无力感,让他如此痛苦。
她忽然很心疼儿子,同时,也开始心疼战沥川。她从前只知道自己沉浸在虚无里很难过,她没有想过,给她催眠的男人,沉浸在清醒和心疼里,也许更难过。
她一步步缓缓走到战北辰的身边,把吃的先放在他身旁的座椅上,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
战北辰抬起头,看着母亲,挤出了一丝笑意。
“您吃了吗?”
“妈妈吃过了。你……很难过?”
不大习惯关心战北辰的闻尓岚,说出关心的话还有些别扭。
“您总算知道我是您儿子了。”战北辰轻笑。
“胡说八道!”
PIA!闻尓岚往战北辰脑门上拍了一下。
“母亲大人还是这样我比较好,您关心起人来,样子有点儿吓人,就像我难过的得了绝症一样。”
“我看你得了绝症都未必有这么难过。战北辰,你这个傻小子,你恐怕还没有意识到,木深深就是你的绝症,你这辈子都不能痊愈了。”
“怎么会呢。”
“少嘴硬了,没见你刚刚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如丧考妣……
“懒得和你说话,我哄你媳妇吃饭去了。”
“她可能不会吃,还是我来吧。”
“你来,你就用强迫的方式,你滚开吧。”
闻尓岚敲门以后,进了病房,见木深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
这样子如此的熟悉,她想不心疼都难。
“宝贝儿媳,妈妈来了,给你带来了好吃的饭菜。”
“妈,我不想吃。”木深深说。
“妈知道,你在梦里,对不对?梦里吃不进东西,对不对?”
“嗯。”
“你乖乖吃一些,就能更快从梦里醒来了。”
“真的吗?”
“真的,妈妈向你保证。”
就这样,闻尓岚哄着木深深吃了些东西,又坐在她旁边和她说话。只有她曾切身体会过这种感受,才能够让她在虚无里短暂地抽离一些。
在战子渊的书房里,他想办法给战文熙催眠。
只是他发现,给战文熙催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像是很清醒,每当他要下催眠指令时,就发现根本没办法让她进入状态。
理论上来说,世界上是有些人不易被催眠的,其中就包括所有的儿童。战文熙是儿童里更难催眠的,至少是他接触过的小朋友里面最难催眠的。
用了很多种办法以后,战子渊总算找到了一个机会进入了她的世界。
战文熙闭着眼睛,战子渊轻声说:“现在,你推开你面前的门,你到了战府的院子里。你仔细听,有人对你说,熙熙你要听我的话吗?”
“有。”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