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陌不离开，疾雨倒也没有撵他，都是做人家下属的，何必为难呢？

    帝无涯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他抱着怀里的女孩子，感觉到她轻轻一动，紧接着一双玉藕一般的手臂，便朝着他的脖子搂过来。他全身僵硬了一下，继续不紧不慢，抱着凤九卿走到偏殿的床上坐下。

    “如果不是我受伤，你是不肯见我的，对不对？”

    “你说，要是我不受伤，你就愿意见我，其实是骗我的，对不对？”

    帝无涯低下头，他的喉头也涌上来一股甜腥味，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他没有骗她，永远也不会骗她，他不由得紧了紧手臂，“是的，我是在骗你！”

    我说了，你要是不受伤我才会见你，可你受了伤，我依然要见你，我怎么舍得你受伤而不管？

    他摸出一枚丹药，要塞到凤九卿的口中，可凤九卿别过头避开，“我不吃！”

    帝无涯的手就这样举在了她的头顶，他声音略有些沙哑，很想哄，话到嘴边，不得不咽下去。他惯出了她的坏脾气，以后，谁还会哄着她吃药呢？那时候，她是不是会拖着受伤的身体，如同没有母兽的小兽一般，孤苦伶仃，行走在世间，艰难地寻找一处可以舔伤的角落？

    只要这么想一想，帝无涯就想要窒息，他粗鲁地将丹药塞入凤九卿的口中，声音也很凶狠，“吃下去！你若不吃，现在就离开！”

    凤九卿闭上眼，任由丹药在她的口中融化，滑入肚腹。她不是三岁的孩子，感觉到大人的情绪不对，就傻乎乎地问，“你怎么了？”

    哪怕是最亲密的情侣，很多时候，很多话也只能通过试探来表达，她不得不承认，帝无涯这样对她，她真的很不舒服，她勾起胳膊，将脸朝帝无涯靠过去，用唇寻找帝无涯的唇。

    帝无涯看着近在咫尺的唇，略带苍白，他原本就正在慢慢变色的眼眸越发暗沉，他扭过头，凤九卿的唇便触在了他的侧脸之上。

    帝无涯声音沙哑，“凤九卿，我是你的师尊！”

    女孩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从他的身上起来，“你非要做我的师尊，就是为这？”

    她慢慢地起身，踩在地上，她背对着帝无涯，没有看到他的一双眼已经变成了猩红，他将一张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听到女孩子声音悲怆，“就为了避开我？还是为了……重续前世的师徒缘？”

    “还是说，你果真只喜欢男子，见我不是个真的男子，就对我不再有兴趣？”

    他如今，连亲她都不肯了！

    “凤九卿，你出去吧，为师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了！”

    疾雨从门外进来，恭敬地请凤九卿离开，“凤小姐，主子他该休息了，还请凤小姐现在离开！”

    凤九卿就算是心里再强大，她也有脆弱的一面。帝无涯是她来到这个异世之后，第一个帮她的人，第一个她学会依赖的人，而今，这个人要收回她可以躲避风雨的羽翼，不再管她了吗？

    可是，为什么？

    头一次，凤九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情绪，一颗颗泪珠滴落下来，砸在地板上，如同一把刀扎向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