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克斯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骗云忱道：“是被买去当藏品的，一直放在匣子里……”

    可这一切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狼人买走吸血鬼的头颅，不会放在匣子里那么简单。

    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他们杀的是你的至亲，我一定会让你亲自动手。

    更不会把账算在你身上，害你变成这副样子……

    【叮，班克斯攻略值+5，当前攻略值95】

    云忱：“谢谢你。”

    班克斯：“我……”我不是应该说对不起的那个吗。

    为什么你要谢谢我。

    云忱抬起手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谢谢你帮他们报了仇，谢谢你把他们送回来给我……”

    也谢谢你让我在触觉彻底消失之前，还能摸一摸他们的脸……

    班克斯忽地睁大了眼。

    原来。

    你从来没有责怪过我。

    【叮，班克斯攻略值+5，当前攻略值100】

    云忱重新站起来。

    是时候了。

    他该离开了。

    云忱摸索着将一柄匕首放进了自己的靴子，然后将父母的头颅抱进怀里：“陪我去一趟墓地吧，班克斯。”

    班克斯连忙点头。

    他想把瘦弱的青年抱起来，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扶着他离开房间。

    蔚泊简本想阻拦他们。

    但等他看清云忱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后，整个人都僵住了，痛苦悔恨将他笼罩其中，身上大大小小的割伤一并喧嚣起来。

    等他回过神，班克斯和云忱已经走远了。

    他面如死灰，如一个判了死刑的囚徒，绝望地走进厚厚的雪地里，像是走进了生命的尽头。

    他的眼里有一片挥之不去的雾气，朦胧间看到云忱跪在墓碑前，狼人高大的身躯站在一旁。

    蔚泊简不敢再走近，远远地站着。

    他看到，班克斯帮云忱打开了坟墓，将两颗头颅并排放了进去。

    然后，班克斯伏身到云忱唇边，不知听到了什么，随后剧烈地摇起头。

    他握住云忱的肩膀，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在和云忱说什么。

    蔚泊简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踏着风雪往前走。

    等他走到跟前，故意踏雪弄出很大的动静时，云忱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已经听不见了。

    蔚泊简匕首破空而出，对着班克斯就掷了过去，班克斯喉咙被割出一道很深的伤口，手握住脖子后退几步，却是沧然地笑了起来：“你要遭报应的！”

    班克斯被血呛的神情痛苦：“你把他害死了，你要遭报应的。”

    蔚泊简：“他不会死！”

    [云忱：呦呦呦，还我不会死，一会儿就死给你看哦。]

    [系统112：呜呜呜，你能不能不要死，我好难过。]

    [云忱：……]亲爱的，你还记得咱们是在做任务吗？

    [云忱：唉，我突然想起了一首歌，可以唱给你听吗。]

    [系统112：呜呜呜，可以不要吗？]

    [云忱：但是这首歌真的很贴合此情此景，可以用作背景音乐的，还能增加气氛，真的。]

    [系统112：是吗，那我想听。]

    [云忱：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你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我心底，爸爸真的很受伤。]

    [系统112：……]神他么贴合此情此景增加气氛！

    你还是快点死吧。

    班克斯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蔚泊简，像是看着一个死人，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雪地里。

    蔚泊简用匕首割开手腕，过来扶稳云忱，送到他唇边。

    云忱听不见了，他只能用沾血的腕子碰了碰云忱的嘴唇，示意他喝一点。

    云忱推开了他的手，下一刻，熟悉的厌恶浮现在他眼里：“滚。”

    班克斯告诉他了。

    蔚泊简怔了下，表情一变，无力和自责将他笼罩：“云忱……”

    “滚！”

    蔚泊简连忙后退一步，生怕刺激到他。

    可就在下一秒，他看见云忱动了。

    云忱的动作是那样的快，决绝的眼神出现在那双失焦的红瞳中，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柄银质的匕首，一点缓冲都没有，直直地刺入他自己的心脏。

    蔚泊简脑袋嗡的一响，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心脏剧烈疼痛起来，血从他唇角流出。

    可蔚泊简什么都顾不上，跪在雪里抱住云忱倒下来的身体，大声喊道：“云忱！”

    云忱手摁着匕首，任它刺穿自己的心脏，唇角却勾起，露出一个笑的神情，茫然的眸子对着一片虚无道：“父亲，母亲，我报仇了。”

    蔚泊简是他的高级血仆。

    他用匕首刺进自己的心脏，就是杀了蔚泊简。

    而之所以用银质的，是他也准备好要离开了。

    可他不知道蔚泊简现在有多么强大，这一刀，根本要不了他的命……

    蔚泊简抱起他软下来的身体往回走，强忍着剧烈的痛，嘴里胡乱道：“云忱，别睡，我能救你，我能救活你的！”

    云忱在弥留之际睁开眼。

    他恍然间似乎看清了蔚泊简沾满血的脸，隐约听到他痛苦地在叫着什么。

    自己报仇了。

    他真的要死了。

    云忱缓缓伸手，摸了一下蔚泊简的下颚：“小简。”

    蔚泊简身体倏然一滞，跪倒在雪地里，拥紧他的身体：“我在。”

    云忱：“谢谢你……”

    蔚泊简脸色白的像雪，连连摇头：“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谢谢我？

    云忱嘴里有血涌出来，声音破碎不堪，需要蔚泊简屏住呼吸去听才能听到：“谢谢你、陪我、陪我度过、那些艰难的时刻。”

    如果不是你。

    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云忱：“如果……”

    算了，没有如果。

    云忱闭上眼，手垂落在雪地里，停止了呼吸。

    那只手沾满了鲜血，竟像是一朵蔷薇攀附在上头，正用花瓣温柔地蹭着他的手腕。

    蔚泊简怔了一下，拥紧云忱的身体，痛苦地叫他的名字。

    他低下头，颤抖着摸了摸云忱的头发。

    云忱最后的那句话让他黑眸里的痛楚满溢而出，墨一般浓重地泼洒在茫茫雪地之中。

    原来我也曾给过你那样重要的陪伴。

    原来我也曾是你活下去的信念。

    是我亲手毁了这一切。

    你要我死对吗？

    好。

    我答应你。

    【叮，蔚泊简黑化值-1，当前黑化值0】

    【叮，蔚泊简攻略值+1，当前攻略值100】

    蔚泊简抽出自己的匕首。

    他先是捅穿了自己的右手，随后一下一下，绞烂了自己的心脏。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挡住吹在云忱身上的风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