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姜鹿正蹲在地上整理杂物,认真的样子让我有些诧异,暂时借住几天,至于收拾卫生么?不过看那条雪白长裙被她洗的一尘不染,我大概也能理解她为什么要收拾了,有些人,哪怕流浪,也会注意自己的形象和生活质量。
作为懒鬼,我很羡慕主动收拾卫生的人,在杂乱不洁的环境中生活确实挺闹心的。
看她收拾,我突然灵光一闪,或许我沉浸在痛苦中是因为我懒的收拾卫生?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就被我否决了,如果打扫卫生就能忘记痛苦,那环卫工应该是最开心的工作。
龟缩回沙发,从桌子下摸出半瓶威士忌倒上一杯细细品尝,我已经习惯每个孤独的夜晚自斟自饮,用烈酒填补内心的空缺,麻痹精神好让自己睡个好觉。
焦糖色液体在杯子里浮动,伴随着漂浮在上的烟雾,好似置身于魔幻的海域中央,我把自己比作游荡在神秘海域的海盗船长,豪迈地吞掉整杯液体后指挥虚无的舵手去乘风破浪。
电视屏幕反射着倒影,疲倦、冷淡、痞气十足,不得不说,秦雨薇苏韵两个小妞愿意跟我鬼混,大部分原因还是我这张脸和稳中带痞的气质。
靠在沙发上,缓缓合眼,回忆逐渐漫上心头,或许我真该放下过去,从秦雨薇和苏韵中间选一个,结婚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女人是朵花,那秦雨薇就是被精心培育在奢华盆栽里的白玫瑰,高贵美艳,在金碧辉煌的陪衬下熠熠生辉。
而苏韵就是生长在荒野戈壁的红玫瑰,娇嫩的躯体中塞满野性,娇艳诱人的外表下长满荆棘,使观者不敢触碰。
两个女人都不是凡尘俗套的女子,却意外地落入我这个俗套烂人的生活中,将彼此的命运织成一张大网。
回忆被空荡的酒杯结束,我带着倦意回到房间休息,路过次卧时,房门已经紧紧关上了,看来她也收拾完休息了,姜鹿这姑娘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便也没给她树立规矩,没有什么必要,我相信她也不会真的和我这个大男人久居一处。
随意脱掉外衣后躺在床上,今天的疲倦在此刻灰飞烟灭,哪怕今天没工作,但哪个打工人不是回家就想睡觉呢?
不知不觉,我被拖入梦境之中,眼前映出安雪晴的脸,不施粉黛的脸蛋仍胜过大多女子,匀称的身躯曾无数次躲进我的怀中,不分四季给予我最温暖的幸福,粉嫩的薄唇说过多少次爱我?很多次!多到数不清。
“沈冰,我们分手吧。”
她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抓住我的心脏狠狠蹂躏,将它捏的畸形后抛弃。
我试图伸出手去抓、去抱、去挽留,可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变得虚无,融入那看不穿的黑暗中,在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别离开我!”
我嘶吼着从床上弹起,台灯昏黄的光线让我勉强看清周围,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姜鹿正站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干啥!”
我还沉浸在被噩梦惊醒后的慌乱中,有些凌乱的看向姜鹿。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递给我一张纸巾,示意我擦擦眼泪。
经她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哭成了泪人,胡乱地抹去泪水,等收拾好情绪,姜鹿已经回房间了,全程没有一点声音,仿佛从未来过般。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靠在床边休息,烟火像一只萤火虫在黑暗中晃动,回想起刚刚的梦境,我的心又被狠狠捶了下,痛的难以平复。
五年过去,我仍旧不清楚分手的原因,甚至不懂她为什么特意从上海跑回来亲自对我说分手,明明可以发个消息,轻描淡写地结束这段感情,却要亲自回来一字一句的撕裂我。
男人忘不了白月光,女人忘不了初恋,本质上都是对第一次怦然心动的怀念罢了。
起初我觉得只要用更多的刺激掩盖第一次的心动,就可以忘记她,但时间久了我才发现根本没用,不管多少刺激,她就如一颗钉子,钉在我记忆的最深处。
烈酒的醉意和尼古丁的芳香都无法掩盖最深处的痛苦,它会不断地积累,在每个空虚的夜里,从回忆的缝隙中钻出来,带着恶意将我拖入深渊。
再次醒来时,天色大亮,阳光照的身上暖洋洋的,站在阳台上晒了会日光浴后,昨晚的阴霾荡然无存。
我把这种情感变化命名为“白日的放浪形骸、黑夜的郁郁寡欢。”
不过苏韵则称呼我为:“贪婪的奴隶、情欲的囚徒。”
姜鹿起的很早,我出卧室时正好撞见她在摆弄我的游戏机,不过可能是没玩过,摆弄许久也没打开,小脸上多出几分倔强,拿着手柄胡乱拨。
见我出来,姜鹿白净的脸上闪过惊讶,随即用最快的速度将手柄塞回桌子下,尴尬地看向墙上的相框,我并没有揭穿她的好奇,径直走进厨房忙碌起早餐。
饭桌上,我和姜鹿各自默默吃饭,对于她的去留我暂时还没有计划。
她的容貌很好,欺霜赛雪的皮肤白的可以反光,明目皓齿柳叶弯眉,挺直娇小的鼻梁下粉红檀口微启,乌黑长发盘在脑后,素颜已经秒杀绝大部分凡人了。
在我的朋友圈里,她绝对算得上是顶尖美女,分分钟面试顶级模特都没有问题。
只需要提供吃住,就能把她留在身边当个吉祥物,或许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这个诡异的想法在我脑子中出现后,只感觉心跳猛地跳了两下,吓得我连忙摇摇头否认自己龌龊的思想,先不说她的孤儿身世真假,光是跟我同住这件事,说出去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诶,你多大了?”
我不经意间的提问,余光打量着她的脸,希望能找出一些破绽,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么漂亮的姑娘会是个流浪女,主要还是怕她未成年,到时候她家人再告我个非法拘禁未成年少女,我这辈子就毁了。
“我05年6月1号出生的,今年正好19,成年了。”
姜鹿几乎没有犹豫就说出了她的生日,这反应速度反倒让我有点不放心,便又问道。
“05的啊……05年是属猴?”
“属鸡!”
姜鹿似乎看出我在试探她,随意巴拉两口早餐后就回了房间,门锁落下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回响,我哀怨的叹口气后继续吃饭。
虽然姜鹿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正常,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她送去了苏韵的店里,毕竟我可不想回到家发现精装修被拆成毛坯房。
今天公司的气氛很轻松,大家都在办公室划水聊天,我也很丝滑的加入摸鱼大军,这两天秦雨薇在和投资方谈论接下来的发展方向,拍摄全部暂停,等到方案下来后再集体开工。
“哟,沈哥!您来啦!”
刚进办公室,小崔就笑盈盈地让出位置,我靠进沙发中,叼着没点燃的烟卷观察众人的动向,自媒体公司的特点是人员流动性巨大,不光是台前,幕后的人更是几天换一批,我刚坐下就发现往日没人的办公位上多了些工作用品,心想应该是昨天秦雨薇面试的人,也没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