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的爸爸以为找弟弟的任务非他莫属，内心曾一度狂喜。

    谁知孙维妈妈早早敲起警告钟，如果孙维爸爸进入潘家村，她就趁孙维爸爸睡觉后亲手用剪刀把他阉了。

    孙维爸爸此后想都不敢想。孙维妈妈还觉得不够安全，一有机会调动工作便离开小镇。

    奶奶为了防爷爷再去潘家村，弄到身体完全报废的地步，也跟着一起搬走，那会爷爷奶奶都退休。

    孙维警校毕业才又回到小镇，他对故乡有深深的眷念，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

    也因为孙维他爸爸工作的地方不好安排工作，而回到故乡小镇熟门熟路，前门后门都容易进，待遇还不错。

    孙维记得那个大年初一，奶奶起床绷紧脸，差点忘记发红包给他。

    爸爸悄悄找到爷爷问昨晚怎么回事，闹得一家人不得好睡。

    爷爷也不想瞒住儿子，他笑眯眯对儿子说：“潘家村农活太多了，把身体做垮掉啦，我把后半生的力气都用在里面了。”

    “大冬天还有农活，你别骗人。”孙维爸爸说。

    听爷爷口气他一点也不觉得后悔，反而觉得此生无憾。

    原来爷爷这次进潘家村庄稼已收割完，白天分派到山上砍柴。那里的女人告诉他，砍得越多，晚饭伙食越好。

    爷爷得到莫大的鼓励，那些话语从漂亮女人口中说出来，犹如美妙歌声。

    他爬上山后，像月宫上的吴刚不停砍柴，梦想着晚上能跟嫦娥仙子幽会。

    爷爷当天足足砍了十担柴禾，负责收柴的女人娇滴滴表扬他，说看不出你一把年纪，做事比一般年轻人还强，少不得今晚亲自帮你铺床叠被，加块肉奖励你。

    爷爷再认真看看收柴的女人，披着一件大红色披风，里面穿粉红色的皮袄。

    爷爷纳闷怎么这里的人穿的衣服像古代的。但爷爷看到那女人粉嫩的脖项，便只一心盯着她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女人告诉爷爷，她叫杜鹃，这杜鹃不是鸟儿，而是指杜鹃花。村里的女人都以花起名字。

    爷爷夸那女人比牡丹花还要好看，不应叫杜鹃。

    杜鹃听了忙叫爷爷掌嘴，说牡丹国色天香，花中之王，岂是她等人能用来起名字的。

    女人村每个女孩子出生，族中圣姑会第一时间来看，她第一眼就能看出孩子以后长大样貌性格怎样，便按着孩子的外貌赐名。

    村里叫牡丹的女孩极少，玫瑰倒有几个，红玫瑰，白玫瑰，黄玫瑰等。

    爷爷听到眼前杜鹃那么漂亮的女人，竟然觉得自己只是野岭的杜鹃花，但如果是玫瑰，芙蓉那些女子呢，该有多漂亮。

    爷爷的心差点跳出胸口，他心想守着那黄脸婆二三十年，糟蹋许多美好光阴。

    人就那么一辈子，要种很多地，爬几座山，走许多路，女人当然如韩信带兵——多多益善。

    但爷爷没敢在杜鹃面前问怎样才能见到玫瑰，哪怕是黑玫瑰也无所谓。

    他担心杜鹃不高兴，认为爷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再加上又一把年纪，没得贪多嚼不烂。

    杜鹃端来一碗饭给爷爷吃，果然潘家伙食就是差，白饭加白灼青菜，一点肉腥味没有，还说加肉奖励他，简直笑话。

    爷爷想不给肉吃，可能是她们女人想保护自己，让男人身体柔弱，才好被这里女人管理。

    但爷爷大口吃饭时，发现白饭里面藏有一块肥肉，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香喷喷的。

    杜鹃小声告诉爷爷，这是她偷偷藏在碗里面的，千万别说出去。

    都是因为爷爷嘴巴甜，夸她像牡丹漂亮，这是莫大的荣幸。

    爷爷狡黠笑着问杜鹃，吃饱饭该做什么。

    杜鹃严肃地说，晚上有晚上工作，晚上粮仓多有老鼠出没，你帮忙抓老鼠吧。

    爷爷听了苦不堪言，晚上最该做的事情不是睡觉吗？

    爷爷在屋外找老鼠，而杜鹃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

    爷爷质问杜鹃要不要那么刻薄，白天砍柴砍一天，晚上还不给好好休息，怪不得镇上那么多男人怕进潘家村。

    “笑话，不知有多少人想进来看看呢。”杜鹃笑着说。

    “他们以为你们都是美女，只不过好奇而已。”

    “你蹉跎半生交往几个女人。”杜鹃问。

    爷爷不好意思告诉杜鹃：“能算上你，就两个吧。”

    杜鹃说：“呸，你白活啦，哪个男人一生不交往三五个女人，哪还叫男人吗？即便是鞋子，都要多试几双才知道哪双适合自己的脚。”

    “你说得轻巧，家里母老虎凶得很。”爷爷说。

    “我说的当然是结婚前。没结婚前谁管你那么多，逛街逛着逛着，怎么不随手拉一个走入小巷呢。”

    “那敢，个个都是大家闺秀，弄不好大呼大叫，还有脸见人？”

    “你们真的食古不化，我们走到街上看那个男人看得顺眼，便开始对他使眼色，没有几个不乖乖跟着来的。”

    “听说你们常故意去问路。”

    “那只不过是搭讪技巧，也要看人。看得顺眼，直接问他要不要一起谈恋爱，顺便叫他干点农活。”

    爷爷听着杜鹃的话，简直不可置信，他为何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子，农活他也可以做。

    杜鹃还告诉爷爷，她平时交往的都是二十来岁的男子，像爷爷这个岁数的，如果不是看在他一天砍十担柴的份上，她才懒得理他呢。

    爷爷祈求杜鹃给他一个机会，大不了下半夜再出去多抓几只老鼠。

    杜鹃不好意思点点头……

    很快杜鹃就知道她小看爷爷了，爷爷他老志伏枥，志在千里。

    爷爷虽然没交往几个女人，但他说对付女人就像翻锅里的一条鱼。

    煎一会翻转一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香喷喷的越煎越让人流口水。

    偶然滴两滴油，还发出滋滋响，那是火候够了。

    爷爷本来厨艺了得，无论是煎焖炒炖，他都科学掌握火候。

    没去潘家村之前，孙维从未听奶奶骂过爷爷，但爷爷从潘家村出来后，奶奶一天骂他好几遍，孙维猜爷爷厨艺退步了，奶奶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爷爷时常记得圣人讲过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无所为无所不为。”爷爷认为对待女人也一样。

    爷爷问杜鹃她像不像二十岁的小伙子。

    杜鹃羞涩地说：“也像也不像。”

    爷爷问此话怎讲。

    “二十岁的小伙子挺好的，但你炉火纯青。”

    杜鹃对孙俞还是赞赏之余有点恐惧。

    那一晚虽然没有月亮，但星星很好，紧闭的窗户听见北风从远处吹来，又吹到远方去。

    爷爷那会才留意到屋里早生起炉火，映照屋里红彤彤，暖和和。

    爷爷建议杜鹃到火炉旁的椅子上烤火，杜鹃很听话，结果爷爷使坏，椅子四个脚，坏了三个。

    过后爷爷他才去粮仓看看有没有老鼠偷吃粮食。

    爷爷离去后，杜鹃才后悔引狼入室，都怪自己在碗里的白米饭埋藏一块大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