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重逢,那我该是怎样逃过梦魇?
若无重逢,那我该是怎样的遗憾呢?
我们在偏见反抗中消亡,在偏爱执着中重生。
----- 前言
深夜的鼓塬镇,偶有狗吠声,除此之外,小镇都陷入了沉睡中。
窗户微开,有风从窗户吹进来,给呼呼大睡的风熙带来了一丝清凉。
有风吹过,风熙感觉到自己在下坠,周身白茫茫一片,那种急速下坠的感觉,让她心悸胸闷。
突然一下,狠狠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土,起身拍拍身上,灰扑扑的,好多土尘,入目一片黄土,连天都是黄的,没有任何植被活物,一阵狂风,吹得风熙快站不住脚了,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回头间发现身后有一座黄土山,山中间有一个黄土洞,风熙一步一步朝着黄土洞走去,实在走不了,就手脚并用,趴进了黄土洞,黄土洞的洞墙上凿了好多小台子,台子上摆满了蜡烛,照得整个黄土洞黄的不能再黄了,进了洞,风声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安静,安静地烛火都不会摇曳一下,生怕破坏了这一份安静。
黄土从风熙的手指间流淌着,风熙吐了一口嘴里的黄土,舌头绕着牙齿,嘴巴里都能和泥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风熙一步一步向深处走去,这个洞实在太长了,长的风熙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不到底,一样的洞墙,一样的烛台,都让人怀疑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走呀走,走呀走,无止尽的走,没有一点声响,心里的恐惧会被放大无数倍,那些恐惧紧紧包裹着风熙,让她不知该走该停。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紧接着风熙面前出现了一队人马,像是军队,为首的一个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手握长枪,停在风熙面前,风熙不自觉叫了一声:“哥。”
“恩,凤熙,我要出去一趟,外面有情况,你照顾好里面那位,明白吗?”说完快马离开了,马尾扫过风熙的面颊,风熙疑惑不解,但还是朝着军队来的方向走去了,一脚刚踏出去,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大坑,坑里添满了炭火,红彤彤地大坑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一袭黑衣,披散着长发,两只手腕被很粗的锁链吊了起来,整个人看着硬冷可怕,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抬头看了风熙一眼,只此一眼,风熙冷不经打了个摆子,讨好般的从旁边拿起一块木材,小心翼翼丢进了火坑里,期间一直讨好般笑着看对面,怂得不能再怂,风熙感觉自己收到了压制,脊背不自觉下弯。
男人一直看着她,她就一直陪笑着往火坑里扔木材,勤勤恳恳的像个随从。
马蹄声再次传来,风熙刚准备回头,就听见一声:“跳下去。”
风熙还没来的及思考回应,身体就失去重心,一头栽入了火坑里。风熙闭眼惊呼,等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黄土坡之上,黄土天边烂里一个洞,一队军队出现,为首的还是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可是面目变得黑黄狰狞,恶鬼似得像风熙扑来,风熙拔腿就跑,黄土坡下是一层一层的梯田,风熙一脚跨一层,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身后紧追不舍,风熙只好全力奔跑,顺风的下坡跑起来不由自己,眼看就要掉进沟里了,可风熙已经刹不住,一脚踏入了沟了。
沟里全是冰面,风熙顺着沟道开始漂移下滑,身后的人马也随之跳了下来,滑着滑着前面出现了一个仅一个人可以通过的洞,风熙滑进了洞里,后面狰狞的恶鬼也随之滑进来了,紧追不放,有好几次那恶鬼都扯住了风熙的衣角,但因下滑速度过快,衣角被扯飞了。
“快点,快点,再快点。”这是风熙此刻最迫切的需求。
鞋子被滑掉了,光脚接触冰面,冰得直风熙缩脚。前方出现了一个洞口,当风熙滑出洞口时一片白茫茫,随之开始下坠……
风熙从梦中惊醒,双脚冰凉,被子卷到了腰间。
太不可思议了,这个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每每梦醒,都是双脚冰凉,心悸怔忡。
风熙摊平在床上,回忆着梦,可却无法记起那个被锁链束缚着的人的面庞,但是能清晰地感受他看向自己时那种无处可逃,被压制的真实感受,风熙想从这种被压制的感官记忆深处寻找到他的面庞,却是徒劳的,无论怎样,她的脑海里只有一团黑色和长发,火坑。
清晨的鼓塬镇,炊烟袅袅。
“哟,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惯会享福,还不给老娘起来。”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风熙立马坐起身,穿衣收拾床铺。
“可怜我那哥哥嫂嫂,死的早,留下你这么个赔钱货,要不是你叔叔看你可怜,我才不收留你这个怪物。“
这个正在风熙床前絮絮叨叨的人是她的婶婶,每天一睁眼,风熙都要先挨她一顿骂,每次骂的话语都是固定的,风熙从一个婴儿到现在十六岁,十六年了,每天骂,风熙都倒背如流了。
婶婶骂骂咧咧出门了,风熙也该干活了,有些话听着听着就习惯了,不痛不痒。
风熙的一天有点忙,先伺候堂弟起床洗漱吃早饭,送他去学堂,然后回家收拾屋子,院子,洗衣服,做午饭,做好午饭送到风家猪肉铺给叔叔婶婶,在猪肉铺帮忙到傍晚,回家做晚饭,吃完晚饭洗锅刷碗,直到月光洒满院子时才能休息。
风熙老觉得老天不公,每天这么忙,却连睡个觉也不得安宁,梦魇不断。
院里有一棵成了精的老槐树,可以与之对话,也是风熙的好伙伴,每次风熙伤心难过时,老槐树都会安慰她。风熙记得五岁那年,头一次听到老槐树的声音,吓得不轻。
风熙婶婶每次看到风熙站在槐树底下,自言自语,胡言乱语,就嫌弃,一口一个怪物。
风熙是个怪物,她从小就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凡是有灵的精怪都能看见,并且可以分辨出来是何物化形的。
风熙的父母在她出生后不久,被一扬洪水带走了,连一具全尸都寻不到。她心里难受的时候,就会和老槐树抱怨她那狠心的爹娘,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走?为什么要独留她在世上受苦?
老槐树告诉她,她亲缘浅薄,人间一趟,都是造化,不必难过。父母是引路人,福满即离。
风熙不懂,只知道十六年来寄人篱下,在婶婶眼里她就是个赔钱货,总想着找个有钱人家发卖了。
若不是五年前,风熙替鼓塬镇做了一件好事,估计早就被婶婶发卖了。
五年前,鼓塬镇闹鼠患,什么办法都用了,也清除不了。有个游历的修仙之人,路过鼓塬镇,说是鼠已成精,需施法收服。
这年头,修仙修道之人不少,但能成事的少之又少,多数是骗子,鼓塬镇从无修仙之人,都是平头百姓,本本份份,辛勤劳动,一致认为此人就是骗子,拒不采纳他的建议。
而当时的风熙躺在院里的老槐树上,怀里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猫,嘴里着叫白白,双手比出巨大的一个圆圈,讲述着,“那老鼠多么的大,有千万只,镇东的粮仓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老槐树听完,开口:“这事很简单,只需把白白放进去,就能解决。”
“没用的,镇上好多猫都被吓跑了,那老鼠比白白大。”风熙表情生动,说得毫不夸张。
“你当它是普通的猫吗?它比你有能耐。”老槐树老神在在,白白抬头恶狠狠瞪了一眼老槐树,继续打盹。
“是吗?那它怎么不会说人话呀?”风熙双手举起白白,好奇打量着。
“它还小,但对付几只老鼠足够了,你没听过连老虎都是因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