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她穿着米色毛呢,小高跟,咔哒咔哒地往小区门口走,很自信,心情也特别好。
原来自己这么容易满足。
吴欢边往外走边想,自己要用什么方式劝各位女性朋友不要像她一样,等被判了死刑才懂得爱自己,打扮自己。
女人应该把爱自己永远放在第一位。
不,不光是女人,人人都应该先爱自己,再去爱别人,或者说才有能力爱别人。
此刻又想起哑巴女,真是发自内心的羡慕她。
出了小区门口,吴欢打车来到周丽丽家饭店。
她正在和老公坐在椅子里剥蒜皮。
看见吴欢,两人瞪着大眼睛像不认识她一样,从头打量到脚,“你俩干嘛啊,再这样我走了。”
“好,不看了,打扮的这么漂亮,还不叫人看,那你老实交代想给谁看? ”
“反正不是给你看的。”
“撒谎,我才不稀罕。”周丽丽眨巴着小眼睛,调皮地看着她。
“她俩啥时候到?”吴欢知道她要说啥,赶紧转开话题。
话音刚落,于晓蝶和王春丽也到了。
四个人一起坐下来。
她们都是同学,都来自农村。
在同一个城市过着各自不同的人生。
于晓蝶在楼区里开个小商店,王春丽跟吴欢一样在大楼上班卖女装,但人家自己是老板。
头几年赚到点钱,买了楼和车。
现在网络冲击太狠,她的女装也就维持着,比打工强不了多少。
四个人坐了一会儿喝完茶,感觉时间差不多就去了刘格格新开的饭店。
一走进大厅,吴欢就看见了班主任李老师坐在对面,她还是那副大饼子脸,不爱笑,也没多少皱纹,只是头发都已花白。
她们三个都热情主动地过去打起招呼,只有吴欢不冷不热的和老师握了一下手,就悄悄躲到一旁。
吴欢脑子里突然想起电影,夏洛特烦恼里马冬梅说过的一段话,“×老师,你还活着呢。”
她真想把这句话送给面前的班主任李老师。
要说李老师的人品咋样,那还真跟电影里不相上下。
毕业这么多年,善良的吴欢一想起她就很难过。
至于其她人对老师什么样,可能也取决于当年老师对他们什么样。
不能一概而论。
她无聊地偷偷看了一圈,赵宇晨应该还没到。
门口不断有人进来,她突然有点紧张不安起来。
不大一会儿,他终于出现在门口。
吴欢看了他一眼,快速低头又假装玩手机。
她就会这样。
今天的聚会真是意义非凡。
有太多人都是毕业后第一次见。
穿过人群,他看见吴欢。
明亮的灯光下,她粉唇白齿,清秀脱俗。
顾盼之间又柔情似水。
他火辣辣地目光被吴欢看到又迅速分开。
一向自然大方的赵宇晨这时候也紧张起来,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下来。
外面突然响起鞭炮声。
他们的饭店正式开业。
刘格格和她老公端着酒杯走过来。
大家高兴地举起杯,刚要一饮而尽的时候,表姐赶进来。
她来晚了。
大家都看着她。
尴尬的她一屁股坐在吴欢旁边,本来这个位置是给刘格格的。
姐俩坐在一块,又没话可说都有些不自然。
吴欢只管低头吃饭。
突然晓颖的电话响起,就在吴欢和她之间的桌面上。
吴欢下意识的看一眼,是老公两个字。
她刚要避开眼神又看到林飞的头像。
如五雷轰顶。
晓颖看了吴欢一眼,很慌乱,想快点抓起手机,却没拿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吴欢一口饮料含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
强吞下饮料,面对一桌子同学她只能迅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她的手已经抖得不受控制。
无奈她扯了一下旁边的周丽丽,让她陪自己去趟卫生间。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从卫生间出来,周丽丽拉过她冰凉的小手问。
“没事,我就是胃不太舒服。”
“用不用买点药吃?对面就是药店。”
“不用家里有药,那我先回了,你帮我跟同学和老师说一声。”
周丽丽回到饭桌前取走吴欢的包,跟老师和同学们说吴欢身体有些不适先走了。
吴欢接过包包,一个人出了饭店。
她的脑子很乱,靠边走着。
一点点从林飞认识表姐开始回忆。
难道那天在卧室一丝不挂的是晓颖。
吴欢仔细回忆着那个印象深刻的背影。
那么他俩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吴欢记得,她和林飞在蚕丝厂上班的时候,表姐跟他也没什么联系啊。
要说有联系也就是开资的时候,去办公室能见到晓颖一面。
别的她想不出两人是怎么联系到一块的。
她着急地加快脚步,想回家问问林飞。
唉,吴欢走了几步又放慢,叹了口气转念一想,问不问又能怎样。
让他俩好吧,使劲好,总有掰的那一天。
林飞的人品她早已看透。
可是她的心一想到他们俩在一起就好疼。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晓颖怎么敢跟自己的妹夫偷情。
她拿我当什么了?
吴欢攥着拳头,浑身颤抖。
她忽然又想起丈夫昨晚没回家,表姐也是昨天中午和她一起进的城。
原来是去见她。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活的太失败,真想一下跑到马路中间让车撞死。
啊……苍天弄人。
吴欢仰头望着满天繁星,无声的泪水顺脸而下。
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老天还不如让她嘎嘣一下完事得了,干嘛要这样折磨她。
她拎着包,心如冰窟,浑浑噩噩地往家走着。
连红绿灯也不看。
不觉间,突然有人摇下车窗大声喊她,喇叭也滴滴直响,面前都是车辆。
她懵了,回神一看自己闯了红灯,尴尬地站在十字路口中央。
“你不想活了?”
“你有病啊?”
“你不要命了?”
吴欢站在原地,呆滞地望着车窗里一个个怒气冲冲的面孔,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从生病到现在这是她第二次放声大哭。
哭的哭天抢地,泣着血,盘在夜空。
来来往往的车辆都绕着她走,谁也不骂了。
红灯变绿。
绿灯变红。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站在马路中央,越哭越伤心,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突然从马路的东侧跑过来一个男人,把她拉到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