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坪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我开始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和木白在游湖,湖面很平静,突然卷起一股巨浪,我落入湖中。
刚开始我还憋着气,划动四肢,想要自救。随着我肺里的气咕噜噜地从鼻孔中溢出,很快,我就支撑不住了。好像也喝了几口水,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公园的一块草坪吗?“木白!木白!”我站起身,开始寻找木白的身影,但是这里空无一人,除了我。
我穿着一身汉服,杏黄色的半臂,轻薄半透,嫣红的齐胸襦裙,内衬柔软丝滑,像是绸布,外层宽大飘逸,是纱。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何时换的衣裙。
我再次环顾四周,发现远处有一间房屋,我一步步朝房屋走去。
走得稍近些,我看到屋前鲜花烂漫,屋后溪水潺潺,突然,门开了,我不禁停住了脚步。
只见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虽然尚不能看清他的容貌,我的心绪突然变得平静而柔软,他朝我张开双臂,好像这只是平凡的一天,他在门口等待自己的爱人扑进自己的怀抱。
见我没有动作,他朝我挥着手,喊道:“元芫~快来~”
听到他的声音,仿佛我内心缺失的那块角落变得充盈、圆满,仿佛我一直想要追寻的对象开始变得具象、生动。那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我挚爱的男人,我对他所有的爱意开始在我心中铺展开来,我的心绪变得无比柔软。
是他!我要寻找的就是他!我开始向着他奔跑,努力地奔跑着,却离他越来越远,最终,我好像听见他在我耳边说道:“离开吧,元芫,带着我的心。”我的内心一下子被悲伤填满,仿佛,那是诀别。
“你别走!你别走!”我气喘吁吁地停住了奔跑,站在原地喊着,我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没有他,没有房屋,没有小溪,没有鲜花,只剩下一片草地。“你在哪儿?你叫什么?”我继续喊道。没有任何答复。
突然,我睁开了眼睛,一片漆黑。
我深呼吸,平复悲喜交加的情绪。
我注意到我应该是躺在床上,枕头下有一丝微弱的白光。我伸手去掏,是那个小方盒子。借助它的光晖,我确定我在自己的床上。
“小艺小艺。”我说道。
“你说。”果然,房间里响起小艺清亮的声音。
“打开卧室灯。”我说道。
“好啊。”小艺说着,卧室的顶灯开始发出暖黄色的灯光,很快,照亮了整个房间。
我坐起身,看到自己还穿着下午落水时的衣服。
“是木白把我救回来的吧。也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我自言自语道。
“刚才的梦,好真实,一定是他,我要找的人,一定是他。但是,他在哪里呢?我以前是不是去过那个地方?那片草坪,那个木屋,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我穿的是一套汉服。”一边说着,我一边起身,来到衣柜前。打开一扇柜门,里面挂满了各种形制的汉服,我选了一套和梦里最相近的齐胸襦裙换上,刚好很适合这个季节。
我走到梳妆台,随手拿起一根木簪盘起长发,然后撩起窗帘的一角,发现窗外已经完全黑了。
突然,我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声。我拿起床头那个发着白色微光的小方盒子,打开房门,关闭房间灯,准备去厨房填一下肚子。
我刚踏出房门两步,远远地就看到六七米外的阳光房里有一个人影。
他背对着我坐在地砖上,那背影,是木白。
今夜的月色应当是极好的,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衬得背影很是冷毅。他没有抬头赏月,也没有低头浅睡,就那么直直地坐着,该是目视前方,前方,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身影,只有一片黑暗。
他是在这里守着我吗?我看了看手里始终泛着白色微光的小方盒子。是了,他一直是守护着我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那只红色的怪鱼?或者,更早。
从红色的怪鱼开始,他每次受伤似乎都是为了保护我,真的值得吗?我对他,是这么重要的人吗?
他说,第一次见到我就觉得很亲切。
他说,跟我接触可以让他体内的能量活跃起来。
他说,牵着我的手可以让他的伤势恢复地更快。
我不自觉地一步步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