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小文则觉得不好，他拉拉大哥衣角，说道：“哥，还是别了。”

    鲁大文甩开他手，笑嘻嘻道：“你跟他们去办公室，我去偷听。”说完溜去了教室，他琢磨了下，还是躲在之前偷看的那个窗户下面，他觉得这样丁老师更加不会怀疑那里有人。

    看到张书记把大家带去了办公室后，丁立鼓足了勇气，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小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考虑地怎样了？”

    潘小枣低下头，说道：“我跟陈主任说了，她说这事儿有两点要考虑了清楚了，第一，你是浙江人，是下乡知青，你现在有这个心境，决心和我在这沙漠戈壁里共度一辈子，但那是不可能得，浙江是你家乡，那里有你的亲人和过去的一切，你迟早是要回去的，她让我一定要把这事儿想清楚了。”

    丁立黯然地低下头，陈主任这话是说到了他心坎里了。他虽然早已下定决心，可内心深处他也知道，浙江海宁是他灵魂的归宿，他的父母，他的亲戚朋友，他的童年少年的记忆，全都在那里……

    不过丁立其实心里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如果要回去浙江，那就带潘小枣一起回去……

    “第二，如果我答应了你，和你结婚。可能会因为爱你而害了你……”

    “这话怎么说？”

    “你是城里人，是海边的人，是有见识的文化人，而我永远都是沙漠里的女人。陈主任说，他觉得政策会变的，你们文化人对于建设祖国大有益处，你们迟早会受到重用，如果因为我把你绑在了沙漠里，那我就是因为爱你而害了你……”

    潘小枣说着眼眶红了，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

    丁立心疼地上前，用袖管给她擦掉脸颊上的眼泪。

    “小枣，那你考虑了清楚了吗？我想听你的答案。不过我想先告诉你一点，那就是无论你怎么想，我都愿意为你留在这里，记得我叫过去你的古诗吗？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丁立柔声说道。

    听到这番话，潘小枣抬起头满是柔情地看着丁立。

    鲁大文在办公室绘声绘色地向大家描述丁立和潘小枣互诉衷肠的画面，这时候的他简直记性超群，几乎一字不差把丁立和潘小枣的对话给复述了一遍。

    此时的乡委办公室人更多了，连供销社的陈主任和卫生所的马医生都过来了。

    “那诗讲的啥？什么打雷下雨的，那是拒绝的意思吗？”张国民挠着头，丁立这番话他琢磨许久，实在品味不出其中意思。

    “谁叫你没读过书，这下听不懂了吧！”村民取笑道。

    “我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我告诉你，我要是也读个十年八年书，我现在指不定当镇长了……”

    张国民贫了句嘴，引得众人讥讽连连。

    张书记则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大文，你再去听听。”

    鲁大文接到任务，应了声，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教室外面。

    大家见老书记面色凝重，不禁担心起来。

    “老书记，不会这喜酒我们喝不成了吧？”

    老书记轻咳两声，“我也说不上来，年轻人的事情，我也搞不懂啊。”

    “这小枣的话听着不妙啊。”马医生嘀咕。

    陈主任也叹气道：“也许我不该跟小枣说那些话呀……”

    这时候，鲁大文低着头，灰溜溜回来了。

    “大文，怎么就回来了呢？不会是拒绝了吧？”陈主任见他神色异常，急忙问道。

    鲁大文吐吐舌头，指指身后说道：“我就是被发现了……”

    众人往他身后看去，只见丁立牵着潘小枣的手走了过来。

    “大家伙不用让大文当传声筒了，我和小枣现身说法，亲自给大家一个交代。”丁立说道。

    丁立抓紧了潘小枣地手，掷地有声地说道：“小枣同意嫁给我了！”

    此话一出，潘小枣满脸通红地别过头，都不敢看欢腾地众人。

    一阵阵喝彩声中，张书记脸上的皱纹终于舒展开了。

    “老书记，你看起来好像年轻了几岁。”陈主任看到了，笑道。

    老书记哈哈笑了几声，说道：“老陈，我是没想到这把骨头了，还能见到我们宝成乡的姑娘和大学生结婚呀。”

    这一对整个宝成林扬、整个宝成乡都看好的年轻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就在这时候，曹天保喊着“让让”挤进人群，挤到了老书记身边。

    “怎么这么热闹呢？你们不会提前知道了我从镇上带回来的好消息了吧？”

    曹天保满脸笑容地看着丁立。

    “什么好消息？”老书记问道。

    曹天保一拍丁立的肩膀，朗声说道：“大喜事呀！丁老师！你可以回浙江了，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