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纬秋啼金井阑
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
歌声由远及近,至大殿正门前时,戛然而止。
听到歌声,刘钰长长出了一口气。
绑匪不行啊,就这耐心,完全就是一介小卡米拉,这不天际鱼肚白都没有出现,就坐不住了。
大殿正门外,绑匪停滞在那里,临门而不进。
随着那人靠进大殿正门,大殿内,香火烛味更浓了,浓郁到令人窒息。
除了香火烛味,刘钰鼻子中闻不到其他味道。
这嗅觉是真真没有半分作用了。
薄纱下,刘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开阖,有刀光跳跃。
“贵客上门,主人避而不见,本已失礼。现在还临门不进,这世上岂有如斯待客之道?”
刘钰伸出左手,将覆在脸上的那方薄纱取下,扔在地下,朗声斥责道。
大殿正门外一阵寂静,良久,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钰公子此话在理,贵客上门久等,本已失礼,哪有避而不见的道理。只是小女子面目粗鄙、身材丑陋,怕污了公子的双眼。”
女子声音空灵,言辞古朴、文雅,给人一种明月、空谷、和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幽兰的即听感,令人由然陶醉。
大殿内,刘钰身体突兀窜起,身体如大鹏展翅,腾空而起。
刘钰脚尖在墙面一点,一个回身,右脚一挑。
脚下,三尺见方的神像底座被挑飞,如离膛炮弹般砸向大殿正门。
刘钰身体前冲,着地,一个前滚翻,双脚于地面狠狠一跺,人如蛇行,紧随神像底座,向大殿正门扑去。
这一串动作,兔起鹘落、行云流水、羚羊挂角,暴起之前没有半分迹象、暴起后没半分停顿、间断,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两秒钟,他就扑向了大门外,根本不给门外那绑匪姐们半分反应的时间。
门外,乌云消散,弦月洒落幽光,凉风习习,山谷清幽。
唯人烟寂寥,空无一人。
“唉呀!”一个妩媚、充满无穷诱惑的叹息声在大殿内响起,“钰公子又何必如此猴急与粗暴,小女子不过蒲柳之姿,当不得公子如此对待。”
刘钰身体一滞,止住前冲之势,身体如蛇般诡异扭转,毫无道理的将身体扭转了过来,正面大殿。
身后,大殿内重重白色帷幔再次从地上拨起,挂在穹顶上,无风而动。
重重帷幔间,靡靡之音再度响起,有绝色身姿随帷幔而舞,丰乳翘臀、肉光致致,时隐时现,令人血脉贲张,恨不得一头扎入这风花雪月销金窟中,永世不醒来。
刘钰面色阴沉如水,脸上全是严肃之色,心似沉入深渊底。
绑匪的实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从他窜出到他冲出大殿正门,时间不会超过2秒。
2秒,于常人而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这点时间,不说一般人,就算入了暗榜的大高手,也很难有反应的时间。
唯一能做的,就是傻不愣几的呆在那里,老老实实的迎接他钵头大小的铁拳。
而现在,他的拳头还未递出,敌人却消失不见,出现在他背后的大殿里。
而他根本没有看到绑匪是如何做到了,甚至都无法想象绑匪是如何做到的。
刘钰望着黑洞洞的大殿,对大殿内的靡靡之音充耳不闻、艳舞视而不见,双脚抓地、上半身倾斜,随时将暴起,再次冲入大殿内。
下一刻,刘钰上半身突兀一转,根本不管前面会是什么,拨脚落荒就逃。
身后大殿内,两幅白色帷幔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上刘钰,一左一右,完全无视刘钰的反抗,一把将他捆成一个大棕子。
刘钰一惊。
双脚抓地,大地经全力运转,一股惊天神力自脚下升起,一声怒吼,全身筋肉贲张,双手猛得往外一撑,就欲将裹在身上的帷幔撑爆。
裹在他身上的帷幔如同流水般上下波动,刘钰外撑力道如泥牛如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帷幔依然牢牢的裹在他身上。
消弭刘钰的力道后,帷幔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往后一个回拉,就将他再次拉回了大殿。
大殿内,靡靡之音消失。两侧墙壁上长明灯燃起,火光熊熊,大殿亮如白昼,白色帷幔重回地面,地面如雪,一片雪白。
两幅白色帷幔于大殿正北高大神像前落下,刘钰的身子自由落地,重重落回地面。
这一摔,也彻底的将刘钰的心摔到了深渊底。
山上中人!
绑匪竟然是山上中人,山上的仙子。
山上、山下,仙凡之别。
山上仙子当前,你让他如何出击。
别说出击了,就算是逃跑,这也是一种奢望。
沮丧之余,刘钰心底突然生起一股莫名气。
他就不过是一介小刑警罢了,这山上娘们找他麻烦干嘛。
这不明显欺负人嘛。
他刘钰牛逼归牛逼,这得看面对的是什么人。
山下之人,就算是排在暗榜神榜上的3S级高手,他刘钰也有一战的自信。
打肯定是打不赢的,但逃总逃得了吧。
但在山上中人面前,他刘钰就算再有自信,也得伏低做小。
不是自卑,而是有自知之明。
神仙在前,一切凡人皆为蝼蚁!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他在大殿外会不管不顾转身而逃的原因。
高大神像左肩,一红衣女子背对而立,长发披肩,身姿窈窕婀娜、亭亭玉立,有仙女下凡。
刘钰全身从头到脚,被捆得像个大粽子。
想动,只能如一只蚕蛹般,努力在地上拱动。
努力了一阵,刘钰总算从地面挺直脖子,抬起头,望向神像左肩的红衣女子,苦笑道,“仙子有事吩咐即可,何必为难我一介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钰公子岂可如斯作贱自己。”红衣女子继续背对着刘钰,声音空灵中带着一丝慵懒,绝美身姿、削肩白皙细腻、柳腰堪握,给人一种无穷诱惑之感,“如果钰公子都算凡夫俗子,世间将再无高贵之人!”
瞧这话说的!
什么时候山上仙子也学会恭维人了!
而且恭维的对象还是一介凡人。
对红衣女子高贵之人的说法,刘钰唯嗤之以鼻。
刘氏虽是钟鸣鼎食的累世之家,却非世代簪缨、黄紫贵气之人,富自是没得言,贵却无缘,哪能谈得上什么高贵。
刘氏祖训第一条:凡刘氏子孙,可耕读、可从商,唯官宦一途,不得进入。
所以刘氏子孙,有商贾、有文学大家、有匠人、有读书人、有科学家、有浪荡子、有农夫......
唯一没有的就是当官之人。
到了刘钰这一代,刘氏总算出了他这么一个逆子,违背祖训进了官扬。
官扬、官扬,官字两张口,混官扬,更需要讲的是情商。
刘钰向来敏于行、拙于言,他的性格,其实不太适合混官扬。
九年军旅、四年刑警,以他的资历,按说头上至少应戴了个副处的帽子,而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