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股味？”王玥抽了抽粉嫩的鼻翼，道，“你是说檀香味吧？我早就闻到了，大户人家嘛，屋子里熏点香，太正常不过了。”

    “檀香，小玥，你说这是檀香？”王玥这么一说，刘钰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这种气味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了。

    这哪他娘的是檀香味，这根本就是香火烛的味道。

    这味道，他熟的很，昨晚一整晚的噩梦，梦中全是这个味。

    “小玥，你继续。如果忙不过来，叫大李进来帮忙。铁军胆子小，就别让他进来了。王夫人在楼下，我先找她聊聊。”

    “行，头你去忙吧，我办事，你放心，绝对出不了半分问题。”

    王玥将自己那不高的胸部拍得震天响，刘钰怀疑，王玥那里长不大，多半与她动不动就拍胸脯的坏习惯有关。

    刘钰下楼的时候，铁军仍躲在卫生间呕吐，大李不知道跑哪里捣鼓去了，钱大队长仍在拐角处抽烟，见刘钰经过，习惯性的开口问道，“刘钰，你怎么看？”

    刘钰停下脚步，想了想，道，“暂时没什么头绪，王亚林的夫人说那具干尸是他丈夫的？”

    钱占胜点头，将手中烟屁股放入旁边的烟灰缸，道，“这个情况刚一见面她便说了，我有些不相信。不过穆青青向来稳重，话不轻出。所以，老梦那边我已交待了，让他走一个加急程序，争取以最快的时间确定死者的身份。”

    钱大队这话说得很缓、很慢，话里话外，透露的信息让刘钰心情着实有些沉重。

    刘钰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见面钱大队便会说这个案子诡异了，看样子对穆青青的说辞，钱大队虽不说完全相信却至少相信了八成。

    而且听钱大队的语气，他与王夫人的关系，应是不简单，至少与穆青青应是非常熟悉。

    不熟悉的人，岂能了解到另一个人非常稳重，话不轻出？

    不过，关他刘钰何事。

    每个人都有秘密。

    “那我这边先找家属了解了解情况。”

    说完，刘钰便下了楼，去找那位王夫人了解情况。

    刘钰慢步行入会客厅，脚步不轻不重、不急不徐，既不惊了外表陷入悲伤的主人，又能提醒主人自己的到来，对其间的分寸掌握的恰如其分。

    别墅的女主人将头深深埋在双膝间，形如鸵鸟，给人一种悲伤至极的感觉。

    刘钰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暂未发话，目光平静，仔细打量对面的女主人。

    女主人螓首深埋双膝间，一头乌黑长发笼罩，完全看不清对方的面目、面貌。

    不过对刘钰来说，他不是用眼睛在看人，而是用精神感受另一个人的情绪。

    对方的情绪很奇怪，不是焦急、不是悲伤，而是恐惧，恐惧之余，又有一丝兴奋甚至是解脱的情绪夹杂其间，非常复杂。

    这种复杂的情绪先前他已有所感知，现在坐到女主人的对面，慢慢感知，就更为明显了。

    刘钰的鼻翼抽了抽，在女主人身上，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而令他心生恐惧的气味：香火烛的味道。

    女主人身上的那股香火烛的味道非常淡薄，淡至不可闻，亏得是刘钰当前，要是换了他人，可能根本闻不到她身上这股气味。

    刘钰皱了皱眉，想了想，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穆青青早晨进了书房，与干尸有过无间接触，她身上这股子味道，大概是从干尸身上粘染过来的吧，要不也不会如此淡薄。

    刘钰不开口，对面的女主人一直沉浸在某种复杂的情绪中，似乎一直未发现刘钰的到来，也没有开口。

    刘钰等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王夫人，您好，我是市刑警大队的刘钰。”

    刘钰的话缓慢、低沉，极富磁性，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如谷涧惮唱，给人一种安宁、舒心的感觉。

    穆青青抬起头，目光茫然，完全没有聚焦，望着对面的刘钰，过来片刻，目光这才逐步聚集，变得清明起来。

    “你是——”

    “刘钰，市刑警大队重案一组组长！”

    刘钰表情庄重、肃穆，就如他腰间别着的那枚警徽，给人一种强烈的可靠、信任感。

    对面的女主人年约三十，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瓜子脸、五官精致，皮肤紧致、肤色白皙、光滑，即使是刚经历一扬重大惊吓，满脸疲惫、憔悴，依然给人一种一眼万年、念念不忘的惊艳之美。

    老夫少妻，对面的女主人的确有让王亚林休掉糟糠之妻重娶的资本。

    “刘组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穆青青双手抬起，轻轻笼了笼头后有些散乱的长发。

    虽未刻意，但那一刻散发出来的风情......

    却绝代!

    即使是刘钰这种受过多年艰苦训练、经历过枪林弹雨、尸山血海之人，在这一刻，也禁不住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王夫人，按程序，我们需要给你做一份正式的笔录。当然……”刘钰竭力压抑着心脏的跳动，保持着外表的平静及脸上的庄重、肃穆，“当然，这个时候可能有些不合适，不过……”

    穆青青将散乱的长发笼在头后，双手搭在左膝盖上，手掌左下右上，优雅、端庄，凄然一笑，“老王死的那么惨、那么诡异、那么恐怖，还能有比这更不合适的吗？如果能帮你们尽快破案、抓住凶手，给老王报仇，做什么我也愿意。”

    穆青青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完全看不出任何伪装的样子。

    但刘钰听着这话，却有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这位王夫人似乎笃定楼上书房卧室那具干尸就是他老公的。

    虽然没有见过王亚林，但刘钰敢打赌，楼上那具干尸绝对半点看不出王亚林的模样来。

    “王夫人，请节哀顺便。如果您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您看可好？”

    刘钰安慰道，这话有些不走心，不过是顺口之言吧了。

    眼前这位王夫人的伤心虽然是装出来了，但看破不说破，这是一名成年人应有的素质。

    这时，原本在卫生间呕吐的铁军如幽灵般冒了出来，安静的坐在刘钰身旁，掏出录音笔、询问本，开始了询问记录。

    铁军这小子虽然表现得有些胆小，但轮到正事，从来不用刘钰担心。

    “这些年，老王的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在忙，忙得根本停不下来。”

    穆青青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婉婉道来，“这段时间由于江东新城的事，尤其忙碌。办公室加班加点那是常事，还经常将工作带回家里来。昨晚他回来的时候已经非常晚了，但他说有个江东新城的材料明天要报市府，所以得熬夜改材料，就直接进了书房。”

    “王夫人，抱歉打断一下，你能记得王董昨天回来的确切时间吗？”

    旁边，埋头记录的铁军抬起头，开口问道。

    穆青青将目光左移，似乎这才发现了铁军的存在，“这位是……”

    “铁军，市刑警大队重案一组成员。”

    铁军用手扶了扶自己厚重的眼镜，面色如故，无任何不愉之色。

    存在感什么的，他这人向来欠缺，被人忽视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

    “铁警官，你好。”穆青青淡淡的与铁军打了个招呼，接着道，“老王昨晚回家的时候，大概在十一点左右。”

    大概？

    铁军双眉紧紧锁了起来。

    大概、大约、左右，这类模糊、约模的词汇，是警察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