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樱桃树第三次果实挂满枝头的时候耿肖出生了,耿肖父亲很爱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每日都抱着耿肖在树下看枝头红彤彤的樱桃果,襁褓中婴儿被春日的阳光暖的小脸粉红。
耿肖六岁时,院子里的樱桃树被一道春雷劈的只剩半截,半死不活的在那里躺着,刚上小学的耿肖那天欢欢喜喜回家发现陪自己长大的樱桃树果实散落一地,散发着阵阵果木烧焦的味道。
六岁的孩子此刻只有对樱桃树的心疼,心想回家拿创可贴出来替樱桃树疗伤,刚踏上门口的台阶,家门打开了。
那个从小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父亲拎着巨大的行李箱,眼圈通红,俯身摸了摸自己的头,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他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再也没回来过。
从耿肖记事起,母亲就一直对耿肖传输”同性恋该死“这个观念,不允许和他父亲有联系,甚至在家中在外面都不允许耿肖提起他有父亲这个事实,几乎每天都要对着耿肖说一遍那些自己是如何被一个同性恋骗婚的事情。
久而久之,耿肖因为母亲的“洗脑”逐渐变得孤僻,不与人亲近,朋友也只是寥寥几个。
在耿肖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母亲生了扬大病,一病不起,走的时候都是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
她临走前死死抓着耿肖的手,力道大的像是能把一个 16 岁少年的手掌捏断,让耿肖答应她这辈子都不可以像他父亲那样喜欢男人,因为同性恋都是该死的。
母亲走了,攥着耿肖的手走的,眼睛瞪得极大,耿肖不知自己此刻应该是什么心情,是解脱吗?还是伤心难过自己从今以后是个没有母亲的家伙。
耿肖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这么想着。
他已经认不出来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了,记忆里只剩那个不停怨恨甚至破口大骂的疯女人。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耿肖拿着女人留下的财产,独住在那个小院里,看着院子里的樱桃树开了败,败了开。
他知道他的父亲经常给他打钱,暗暗的照顾他,那个男人每次都是躲得远远的看着耿肖,耿肖知道他在,只是耿肖不想靠近他和他搭话。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性向的问题,他的家不会不完整,自己也不会变成毫无依靠的人。
而改变耿肖的是在大学里认识的荣唐。
两人是同系不同班的同学,在一次专业大班课的时候因为坐的近,分成了同课题的组员,又因为几次在校外的偶然相遇,甚至是在学生会一起工作的缘故,让耿肖对荣唐产生了不同于别人的感觉。
这是课题到工作,两人之间不约而同的默契,相同的爱好和无条件的信任,荣唐是真心朋友,即使他是男生。
耿肖是持有这种想法的人,从一开始便是这样。
可在后来的某天,这个想法似乎开始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