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流苏摇摇晃晃,她的视线穿过过碧纱橱的青纱幔,是一张红木梳妆台和小梨花木圆桌,圆桌上面摆放着茶具和香炉。
当然,美中不足的是,香炉里燃烧着的檀香也盖不住外面飘来的浓浓的合欢残留味。
外面各种嘈杂的声音也不住地往她耳朵里钻。
难不成她又双叒叕穿越了?
不是,哪有这么离谱的事?穿越一次就够离谱了?
不可能吧?
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她得去梳妆台照镜子。
“嘶——”她痛呼一声,是她由于起身却导致自己左肩伤口的直接开裂。
好吧,没变!这肩膀上被捅穿的伤口还在。看来不是二次穿越,她还以为她刚穿越了就身亡转战下个世界了呢,果然自己没这么容易死。
林红枝看着梳妆台上摆放着的各种劣质廉价的胭脂、螺钿首饰盒,还有一并磨坏了的银质牙梳,吸了吸空气中浓浓的劣质香粉味儿,心中突然警铃大作。
这不会是青楼吧!她咋到这儿来了?
难道说是上辈子积了德,才被哪个好心的青楼姐姐救了才又捡回一命?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未等林红枝说话,就见一个头戴簪花、满身金银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进了屋。
中年妇女满脸笑意,要是忽略她额头上堆起的道道肥褶子,还真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姑娘醒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是这醉春楼的老板燕春,姑娘们都叫我燕妈妈,你也可以喊我燕娘。”燕娘温柔道。
就在燕娘温柔的眼光中,林红枝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的女人。
燕娘坐到床边,用她肥胖而粗大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林红枝的小脸,打量着她的全身,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可怜见的,你小小年纪竟如此瘦弱,姑娘年岁再长一些,肯定又是一代花魁。”
什么什么?花魁!林红枝身体一抖。
不过,她更好奇她是,怎么就来到了这醉春楼了呢?她所知道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差点捅死,然后晕过去的扬景。
想起这个世界高手的实力,眼前正啥也没搞清楚,于是扬起笑脸,用甜甜地声音问道:“燕妈妈,我是怎么来的呀?”
“我醒来便觉得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小女子简直恐慌至极。”说着也装样掉了几滴泪。
燕娘拍了拍林红枝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如意,你看啊,是这样的,你的亲哥哥沈青衣五天前把你托付给了我们醉春楼。当时你左肩一直流血不止,唇色乌白,咱这些妇道人家哪见过这些,那可把咱大家伙吓坏了。”
什么?如意是在喊她吗?还有沈青衣是谁?林红枝皱眉。
还有,她哪来的亲哥哥??
这具身体还有她不知道的亲戚?
应该不是这样吧。
“不过万幸,你也是个好命的,妈妈我当即就给你找了大夫止住了血。”
燕娘继续说着,“可是啊,你哥哥他要去秦城,而你一直昏迷不醒,他身上也无多余的盘缠,早就照顾不了你了。都说长兄如父,于是便做了你的主,把你卖身契给了我。”
“你也别怪你哥哥无情,毕竟血脉相连。他说你跟着他还要遭受各种颠簸流离,他于心不忍,倒不如在我们这生活。”燕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
“你哥哥饶是这么大人也哭红了眼,还发誓今后若是飞黄腾达,定要把你接回出去。”
“我那哥哥是谁?一个穿青衣的那个?”
听到这句话的燕娘一顿,哟,这小妮子不会真失忆了吧?
不过失忆不失忆倒也对她没影响,随即点点头,又安慰道“自然,姑娘大可放心,你大约是受了惊吓才一时忘了之前的事,事到如今,你先好好住着。”
what?还真是那个青衣少年?
“等等,妈妈,那我卖了多少钱呀?”
出于好奇,林红枝也想知道自己这张脸能值几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望着对面的女人。
燕娘随即脸色一变,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有点咬牙切齿。
“姑娘,你卖了五十两,这可不少了!”而且还是纹银,这可心疼死她了,“你放心,这些盘缠足够你哥哥去秦城了。”
放心个鬼啊!
说到这哪还有不明白的,是这青衣少年又救了她,不过又把她送到了青楼里,还假扮她亲哥哥把她卖了。
还明摆着告诉她,她的价值就和他那一个钱袋子一样?
仔细想想,她觉得真憋屈。没有实力确实不行,她得赶紧恢复实力,然后变强。
堂堂天骄美少女,什么时候沦落到过这种境地!
况且以他的水准,自己若是不出手相救,她感觉他也不可能有事,但这男人就是要拿她挡刀子。
为啥呢?
沈青衣,青——青字背面的蓝色玉牌,她懂了,她被误会成贼了吧!
那个纨绔的钱袋子居然来路不正?!原来还是他偷的这个青衣少年的。
这下她可真是冤大头了,直接被报复错人了吧。
不过,这沈青衣也太恶趣味了吧!
救了她,还把她卖到了楼里,这也太非君子所为了。
而且他还特意取个假名沈青衣来唤起她的联想。
当然,还不忘附赠了她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