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下人跟她打过招呼之后，安童累的坐在椅子上，恶狠狠的往嘴里塞了一口奶黄包。
这是固寒潭最讨厌的食物，但因为安童喜欢吃，所以每天早上必出现在早饭的餐桌上。
“谁惹你生了这么大气？”固寒潭带着笑的声音总带着一股撩拨，让人耳朵痒痒：“气得我们小九一口吃了两个奶黄包。”
安童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狠狠白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后才大声质问：“你是不是让昨天那些人去出任务了？”
“谁这么嘴碎，一大早的扰你心情。”
“这用得着别人嘴碎，瞧瞧那些人害怕的样子，我眼睛又不瞎。”
“出任务死了，是她们能力不够，跟我无关。”
安童瘪瘪嘴，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固寒潭是不可能留她们的命的。
“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既然固寒潭不想聊这件事，那安童就换件事情聊。
“完好无损的送到你堂上去了。”
“我想去看看唐澈。”
安童知道唐澈很怕固寒潭，经历了上次那么一遭后，心理肯定受了不小的打击和压力。
“这段时间在外面玩的开心吗？”固寒潭直接忽略了安童的话，给她夹了一块红糖糍粑后，询问起她在外面的情况。
应该开心的，不然小九也不会不愿意回来了，他明明那么想她，她明明知道他那么想她。
“开心。”安童语气里带着点笑意：“我去了很多地方，玩了很多新鲜的玩意儿，还去了部队。”
“哦？部队好玩儿吗？”
“一般般，不算好玩，里面太严了，不能乱说话，也不能乱走路，一不小心就会闯禁地，再一不小心就会被爆头。”
“跟杜检信见面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安童的思绪一下子被拽回来，手里的糍粑都忘了往嘴里送：“你认识他？”
她一开始就觉得这三个字很熟悉，现在从固寒潭嘴里听到，就更觉得熟悉了。
“你这么快就忘了？”固寒潭抬眸看了她一眼，表情和调子都带着揶揄：“小九的记性变得这么差了？”
安童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猛然记起了什么：“是他？！”
固寒潭给了她一个眼神，安童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小时候是跟着固寒潭一起出任务的，倒不是她多难带，别人不愿意带她；也不是固寒潭多慈悲，怕她在别人的带领下手上；就单纯的因为女孩年纪小，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说的话也没多大可信度，不会出卖总部。
但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固寒潭被一个男人抓住了踪迹，跟了他很久很久，最后竟然直接拦在了他面前。
按道理说，见到固寒潭真面目的人，是不能活的。
当然，固寒潭也这么做了，他比杜检信先拿起手枪，也比他先开了枪。
杜检信脑门儿中弹倒了下去，热乎乎的血从脑门儿的单孔里流出来，还冒着热气，更有一些血还溅到了安童身上，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那天的情景。
因为是脑门儿中弹，所以固寒潭没放在心上。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谁知道杜检信的命这么大，竟然没死成。
他之前脑子受过伤，脑袋里残留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片，而那个金属片正好给固寒潭的那一枪做了缓冲，子弹碎片没有进一步伤害到脑神经，留了他一条命。
可是，那一枪也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杜检信失忆了，全然不记得当天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记得固寒潭和安童的脸了。
虽然做了很多后续的康复治疗，但效果甚微，至今都没记起来什么。
再加上安童现在已经长大，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跟小时候不甚相似，所以杜检信也就更认不出来了。
当固寒潭得知安童进部队了之后，整日提心吊胆的，已经做好了随时冲进部队救人的准备了。
谁知道她最后竟然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嗯，不错，不愧是他固寒潭培养出来的孩子。
“他没认出我。”安童盯着手里的奶黄包，慢悠悠问了一句：“也必须死吗？”
固寒潭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必须死。”
安童瘪瘪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她知道的，固寒潭是个不给自己留后患的人，所以杜检信必须死。
只是……
“你准备让谁去做这个任务？”
固寒潭撩起眼皮看向她。
安童怔了怔，耷拉着眼皮说：“别找黑月堂的人。”
她不知道将来怎么跟陆清衍解释……
“让唐澈去怎么样？”
“如果非得这样的话……还是让我去吧，或者我带他一起去，反正杜检信认识我，我也好接近他。”
固寒潭彻底黑了脸。
是，杜检信确实认识她，安童也确实容易接近他。
但那里可是军方啊，杜检信又是首长，再加上之前脑袋受伤那件事，身边肯定有不少护卫，哪能说让你得手就得手的。
“你在这好好待着，我换个人去。”固寒潭端着咖啡杯，慢吞吞抿了一口：“你被陆清衍盯上了，知道吗？”
安童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垂了垂眸子：“知道。”
陆清衍故意绕她去后山的禁区，就是已经盯上安童了。
“游宽那件事，在我们的人清理干净后的半分钟内，陆清衍的人也到了。”
固寒潭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紧不慢的，但总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和压迫感。
“呵，怪不得请我吃早饭，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呢？”安童点了支烟，嘴角噙着笑：“在这个节骨眼上问我这样的问题，不是怀疑我的话，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我想说，陆清衍利用了你。”
安童狠狠抽了一口烟，烟雾憋在嘴里半晌都没吐出来。
“他或许在你身上安装了什么东西，能轻易定位到你的位置。”
安童皱起了眉，缓缓吐出烟雾。
“陆清衍想利用你的善良，一举歼灭整个鬼域。”
安童吐完了烟雾，缓缓抬起眼皮，盯着固寒潭俊俏的脸看了很久，突然灿然笑出声来：“固寒潭，陆清衍跟你不一样。”
固寒潭瞬间拧眉。
“你会做的事，他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