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芷换过的茶又凉透了。
“来找你玩,带你出去逛逛。”
“没什么好逛的,我不想出去。”
她对固寒潭的示好,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还是出去吧。”固寒潭温柔的抓住安童的手:“我们很久没这样了。”
安童皱着眉把手抽回来,一脸的仇大苦深,嫌弃的要死。
可固寒潭一点也没有生气,浅浅笑了一声,又重新抓住她的手。
寒洲,是固寒潭的地盘,鬼域,是固寒潭的驻扎地。
外人一听“寒洲”两个字,准会嫌弃的皱眉,觉得这里肯定是个不毛之地,很可能连楼房都没有,甚至认为它跟难民营有的一拼,全是砖瓦房。
然而实际上,寒洲非常繁华,跟京城也没差在哪里。
固寒潭以前经常牵着安童的手在繁华热闹的街上闲逛,像今天这样。
但安童懂事了之后,她就不再跟固寒潭手牵手了,再后来……她开始刻意躲着固寒潭。
安童到底还是甩开了固寒潭的手,双手插在裤兜里,脸又很臭,像个不可一世的二世祖。
“小九。”
听他这么喊自己,安童忍不住皱眉:“不是让你喊我安童了?”
她真的很不喜欢“小九”这个称呼,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安童。
“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固寒潭深吸一口气,在她侧后方慢步走着:“为什么一定要惹我生气呢?”
“我惹你生气?固寒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到底谁惹谁生气?!”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爱你,我想得到你,想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而已。”
“你在我身边安插了十二个眼线,全方位、全时段监控我,又用唐澈和言笙她们的命威胁我,还变着法的囚禁我,固寒潭,这就是你口中的爱我?”
“因为你不听话,小九,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在固寒潭的世界里,这些就是他爱小九的方式。
“我宁愿不要,我不想要你的爱。”
“那你想要谁的?陆清衍的?”
“这跟他没关系。”
“你喜欢上他了?”
“我说了,这跟他没关系。”
“小九,你以前不会这样跟我说说话的。”固寒潭的声音有点悲哀:“这次从外面回来,你变了。”
安童怔了怔,张着的嘴又闭上了。
片刻后,她才幽幽开口:“或许吧。”
或许是变了。
又或许没有变。
她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态度对陆清衍说话而已。
只是陆清衍从没觉得不妥,但固寒潭受不了这样。
安童不知道什么是爱,但她知道什么叫舒服,也知道跟谁在一起会让自己舒服。
“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女孩原地转个身:“我回去补觉。”
她不想跟固寒潭接触,尤其不想跟他做这种情侣会做的事。
但固寒潭却偏不如她的愿,把人抓住不说,还往边上的一个店里拽。
见到主人来了,店里的人吓得恨不得把头贴在地上。
“固先生想要什么,打个电话就行,我们可以送货上门,何必浪费您的时间。”
固寒潭嗯了声,没搭理店长的寒暄,拽着安童的手一边走一边看,最终在一个古董梳子跟前停下脚步。
他看梳子的介绍说:古时候,男人只会给自己的妻子送梳子,男女私底下定亲的时候也会送这个,属于比较正式的定情信物。
“这个拿给我。”固寒潭盯着古董梳子,嘴角噙着笑:“包好。”
安童瞥了一眼,皱着眉有点不耐烦:“不就是个梳子?”
“嗯,就是个梳子。”固寒潭点点头:“就是个梳子而已。”
但他看到那个介绍之后,就想把梳子送给安童。
固寒潭想让安童做他的妻子。
很显然,安童也看到了边上的介绍:“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固寒潭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看安童的时候,眼睛眯了眯:“那谁能想?陆清衍吗?”
“你有完没完?!”安童甩开他的手,狠狠皱着眉:“谁都不能想!”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和扮演的角色,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妻子这种奢侈的身份,她从来没想过。
只是安童没想到,固寒潭居然想到这个层面了。
女孩转身就朝外走,固寒潭皱着眉看了几秒。
店长满头冷汗,颤巍巍递过来包装袋:“主人……”
固寒潭接过袋子,小跑着跟上安童的步伐:“小九。”
“固寒潭!”安童突然转身,怒目瞪着他:“我再重申一遍,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这个世界谁都有资格想,唯独你没有!”
她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剑,狠狠插进固寒潭的心脏。
“小九……”固寒潭顿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只是太爱你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安童已经不想再听下去,见他顽固不化,抬腿就走,任凭固寒潭在原地站着,在风中凌乱。
男人看着女孩愤然离去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
小九这次从外面回来,是真的变了。
她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可这一次,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晾在一边。
固寒潭深吸了一口气,阴郁的脸上又升起一抹笑容。
他还挺喜欢的。
他就是喜欢看小九这种看不惯却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在固寒潭的世界里,“强制”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男人深吸一口气,疾步跟上女孩的脚步:“我跟你一起回黑月堂。”
安童没说话,任由他在后面跟着。
等两个人回到黑月堂,天都黑了,堂里什么人都没有,很安静。
固寒潭居然还要跟安童一起上楼。
“你想干什么?”
“睡觉。”
“在我这?”
“不然呢?”
“滚。”
“我先去洗澡。”
固寒潭不顾安童的拒绝,径直走到二楼的主卧。
“固寒潭!”安童真的很恼火。
可男人就跟没听见一样,一颗颗解开黑色衬衫的水晶纽扣,脱掉衣服后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后腰腰窝上方有个疤,疤痕的正前方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是被匕首刺穿的。
被安童用匕首刺穿的。
“你要是听话,我就什么都不做,不然,我会再来一遍两年前的事。”
固寒潭不紧不慢的开口,明明是平缓的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威胁的味道。
安童挑了下眉,又冷冷的哼了一声,“砰”的一声关上门,去楼下睡了。
固寒潭就是个疯子,她怎么会想到要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听到关门声,固寒潭垂着的眸子里浮起一层寒霜。
小九,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