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黑月堂的当晚就开始喝酒，不停地喝，不停地喝……
一直喝到第二天上午。
固寒潭去黑月堂找她的时候，大老远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知道你酒量好，倒也不必如此不要命。”
固寒潭冲门口挥挥手。
闻芷和言笙接到指令，自觉地进来给安童收拾房间里的酒瓶和烟蒂。
一眨眼功夫，这里就跟以前一样干净了。
固寒潭抓起她梳妆台上的香水，在空气中喷了几下，又挥挥手，让香味尽快挥发。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味道就跟安童身上的一样了。
这香水是固寒潭找人专门给安童研发的，全世界仅此一种，别人就是闻到味道了，都未必能复刻出一模一样的。
像悬崖峭壁上盛开的一朵玫瑰，生命力顽强又热烈奔放。
因为录音的事，安童对固寒潭冷漠到了极点。
“你来干什么？”
她经常这样，对他忽冷忽热，固寒潭都习惯了，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好几天没见你了，来看看你。”
“现在看了？可以走了？”
“小九，别赶我走。”
“那你还想怎样？”安童匪气的扭扭脖子，冷着眼瞪他：“像游宽说的那样，杀了我？”
听到这里，固寒潭脸上本就不多的温柔瞬间没了：“小九，你不该说这样的话。”
“呵，生气了？现在就要动手了吗？还是派个任务给我，让我以做任务的形式，心甘情愿去赴死？”
“裘祭跟你说什么了？”
“用得着他跟我说什么？固寒潭，你也太小瞧我了。”
固寒潭皱眉。
“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江山，有一半是我给你打下来的，我想知道点东西，还用得着本人亲口说？”
固寒潭眉头舒展，笑着揉安童的头：“你要是喜欢，另一半也给你。”
“我不喜欢！”安童拍掉他的手：“我很讨厌，甚至觉得恶心！”
可能是喝酒喝了太多，安童竟然真的有点恶心。
白了固寒潭一眼，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
被晾在外面的固寒潭，脸黑的像锅底：“……小九，我、不是来催吐的。”
整个鬼域，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敢如此对待固寒潭的人，也就只有安童了。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脸上全是水渍，顺着脸颊往下滴。
女孩抹了一把脸，清醒了不少，盯着固寒潭直皱眉：“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固寒潭坐在她梳妆台前，随手捏了桌上的一本书拿起来看，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在书页里，非常养眼：“我想你了不行吗。”
安童懒得搭理他，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又喝了那么多酒，胃很难受。
“那你在这继续想，我先走了。”
“等等。”固寒潭阻止她，又看了眼门口，拍拍手：“进来。”
卧室的门被推开，闻芷和言笙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好几个戴着白帽子的厨师。
“这是干什么？”安童抱着胳膊坐回床上，拧着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固寒潭被逗笑，合上书本：“只是想请你吃个饭，怎么被你想成这个德行？”
那些人把东西放到桌上，退到一旁安静等着。
有那么一瞬间，安童觉得如果自己说了哪道菜不好吃，那个厨师肯定活不到明天。
“你让他们下去吧。”安童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我不喜欢别人看我吃饭。”
“都转过去。”。
“……你真是够了。”
固寒潭笑笑没说话，只使了个眼神让她吃菜。
安童虽然对他不满，但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夹了一道菜放在嘴里，点点头：“好吃。”
“下一道菜也试试。”
“也好吃。”
“这个。”
“嗯，不错。”
“那个。”
“都好吃。”
“最后这道菜。”
“绝了！”
固寒潭双手合掌，掌心相互捻了捻，舌尖舔着牙根，盯着安童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你就是说菜不好吃，我也不会动他们的。”
“那谁知道你，阴晴不定的，太难搞了。”
“不难搞的。”固寒潭一脸认真的抓住安童的手，在手心里轻轻捏了捏，语气诚恳，像祈求：“小九，我真的不难搞。”
他真的一点都不难搞的。
他在她面前，早就不那样了，他已经改掉了阴晴不定的毛病，他真的已经改掉了她不喜欢的坏毛病。
安童皱着眉抽回手。
“我只是想让你喜欢我，只要你愿意喜欢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固寒潭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表达喜欢，只能笨拙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喜欢，但小九好像就是理解不了他，非得认为他说的都是假话。
“固寒潭，我说了不会喜欢你，就是不会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会的，我不会放弃的。”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这是什么话，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你能改得了吗你。”
“我吃好了。”安童放下碗筷，看向固寒潭：“你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了。”
固寒潭嗯了声，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撤走。
但他没走。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看你。”
“我没什么需要你看的。”
“小九，鬼域里，不需要善良，也不允许有善良这个东西。”
“我知道。”
“所以你不该对裘祭和鬼蜘蛛存有同情之心。”
“我同情是因为我有心，但你没有，固寒潭，你没有心。”
“小九，你可真是没良心。”
安童没说话了。
“我要是真的没有心，又怎么会一遍遍说喜欢你，明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要表达我的感情，我要是真的没有心，又怎么会让你成为鬼域唯一的例外。”
“固寒潭，你不要这么说。”安童也不高兴了：“你口中的所谓的例外，是我一次次拼命、一次次流血换来的，是我手里上百条人命换来的。”
“你不懂，小九，你根本不懂我。”
安童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过，到底是你不懂我，还是你不愿意懂我？”
“都不是，我只把你当领导，不需要也没必要懂你。”
“我喜欢你，想跟你结婚的那种喜欢，不是随便说说的那种喜欢。”
“我也说了我不喜欢……”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小九，你只能是我的，这个世界上，能配得上你的人，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