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玺接过盘子，随口道：“害，当然是在夸队长你大公无私、认真负责、勇敢热情……”

    姬纯风呵呵一笑，喝了口粥，接着刚才的话题：“‘天仙子’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词牌名；另一个是指一种致幻毒花。你们觉得是哪种？”

    林扶摇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道：“都有可能啊，或许人家就喜欢文雅诗词这种调调。”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闻大海此时扫视了一眼众人，沉声道：“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花园’这个名字？”

    林扶摇皱着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说过。

    姬纯风似乎是早有猜测，所以并不吃惊，只是点头道：“鳞者组织‘花园’，二十几年前由初代首领‘曼陀罗’创建，那个组织是当时世界上独一无二由鳞者组成的庞然大物，成员代号都以植物命名，多为花名，他们无恶不作，类似于邪教组织，因为触碰了各个阶层的利益，最后被几个势力联手剿灭。”

    戴玺把刚端到嘴边的杯子又放回了桌子上，拧着眉道：“你们是说——”看样子他也清楚这件事。

    闻大海接过话头：“是的，我怀疑，‘天仙子’是‘花园’的人。”

    林扶摇看着几人不太好的脸色，问道：“可是队长不是说了吗，花园在十年前就已经覆灭了。”

    闻大海看着他，手里把玩着茶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花园’是你们四大家族联手IOD歼灭的，你家里人没跟你提过？”

    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闻大海，戴玺先一步问出了他们都想问的问题：“什么，闻叔，你说‘花园’是四大家族和IOD一起围剿的？”

    闻大海摆了摆手，道：“这个不重要，先说‘花园’的事，十年前你和小风应该还是在上高中，林扶摇那时候更是还不怎么记事的年纪，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花园’有没有漏网之鱼，是不是被无意或者有意放跑了，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大概是没有全灭。”

    林扶摇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当时爷爷还有很多其他长辈都出去过一段时间，爷爷被人抬回来之后就闭门不出，一个月后才能勉强出房门；我二叔也是那时候没的，然后很多我见过的亲戚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现在想来应该是参加了那扬战斗吧。”他越说脸色越差，神情有些沉重。

    “对‘花园’总歼灭战，那扬战斗死了几千人，你们林家也是损失惨重，IOD第一调查官和迟家家主战死当扬，迟家就此衰亡……还有我的那些战友，永远留在了那座岛上……”

    闻大海的语气平静，眼神深处却掩藏着难以释怀的悲痛。

    “闻叔，你……”

    闻大海微微一笑，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他扒开衣袖，露出左臂。众人定睛一看，那里有着一条巨大的、骇人的旧疤，如同一只蜈蚣从小臂掠过肘部，一直盘绕到他的腋下。

    “这条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是中了‘曼陀罗’的毒，这只手是已经报废了，幸好当时注射了解药，不然你们已经见不到我了。”

    林扶摇张大了嘴，问道：“闻叔，你——是鳞者吧？鳞者怎么会……”

    “‘曼陀罗’毒素非同寻常，只是残废一条胳膊已属万幸了……”闻大海似乎是不愿再提此事，话锋一转，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道：“虽然是个残废，但还是能拎个东西什么的。”

    林扶摇的手慢慢攥紧了水瓶，其他二人也是默默无语，气氛有些沉重。

    闻大海看了眼三人表情，手指敲着桌子道：“别这样，当事人还没怎么样呢，你们倒是如丧考妣。”

    “如果这个‘天仙子’真的是‘花园’的人，那我的建议是，立刻把这件事上报组织，此外也应该告诉IOD和三大家族。”

    姬纯风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单凭一个属于植物的代号，就能确定‘花园’依然存在？”

    “因为，那时候，那个组织里面，也有一个叫‘天仙子’的人。你们刚说的时候我并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很高。”

    “还有一点——”闻大海看向林扶摇，似乎是特意给他解释。“我们线人已经收到了情报，江东地区有人在做关于鳞者的人体开发实验，这和当年的‘花园’，很像。”

    气氛再次沉重起来。

    姬纯风拍拍手道：“好了，先不说这个，吃饭。”

    他又补充道：“我会和总部说的。”

    闻大海点点头道：“就算‘花园’没有消失，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能干预他们的能力，只有在浪潮的地盘上，我们才有底气。”

    “另外，其实当年那扬战争倒也不全是坏事，如果IOD和三家族没有遭受重创、‘花园’没有‘覆灭’，‘浪潮’也不会兴起。”

    林扶摇恰到好处地举起瓶子：“为了组织的兴起和繁荣，干杯。”

    众人一愣，各自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水瓶、茶缸、玻璃杯三种不同的器皿撞在一起，激起几道浪花。

    “干杯！”

    ……

    林扶摇打了辆出租车，回到了琳琅堂。

    姬纯风说他应该好好休息，所以直接大手一挥，给他放了一周的假，如果到时候还不能使用鳞子，那就再议。

    “刚工作就放假，你脸还真大啊林扶摇。”他苦笑着如此自言自语。

    林扶摇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坐在店里椅子上喝茶的赵管家。

    “哎呦，你回来了，小摇。”赵管家把茶杯一放，起身快步走过来。林九畹已经跟她说了林扶摇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他也没问是要干什么，只是笑脸相迎。

    林扶摇注意到，他的眼睛在看向自己胳膊的时候停住了，脸色忽然就难看起来。

    “哎呦，小摇，你这手是怎么了?”

    要不是赵管家提起这茬，他要都忘了自己衣服上那道被利箭刺穿的口子。

    林扶摇摆了摆手，十分无奈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运气太背了，刚买的衣服就给摔了个口子，你接着喝你茶吧。”

    “好嘞。”

    赵管家观察了一下，发现林扶摇看起来确实行动自如，精神也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坐回了椅子。

    林扶摇轻车熟路地穿过前厅，将乘风从武器架上取下来抱在了怀中。

    一种安心感涌上心头。

    老伙计，半日不见，如隔春秋。

    他抚摸了一会剑身，最后把它背回了身后，想了想，还是上了二楼。

    推开那扇门，往里一看，林九畹果然还在睡觉，心道：姐啊姐啊，你是真不担心你弟弟，这都能睡着?

    林扶摇轻手轻脚来到床前，看着那张睡的香甜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就在此时，他眼前一花，被子下面伸出一只藕臂，拽住了他的衣襟，把他直接给拉进了被窝里。

    林扶摇眼神惊恐地看着林九畹那张精致的脸蛋，结巴道：“姐……你，你这”

    林九畹还闭着眼睛，两只手紧紧抱着林扶摇的一条胳膊，声音迷迷糊糊又断断续续：“你回来了……陪姐姐我……腻一会儿。”

    “你多大人了，还要弟弟陪你睡觉?”

    林九畹并没有回话。

    林扶摇睁大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鼻息逐渐轻微而均匀，这是又睡着了。

    被窝里面很温暖，还有一股林九畹身上特有的香气，手臂上也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