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街上,那街景依旧是热闹非凡。望着这幅扬景,我心生感触,不知这里的百姓若是知晓,在几百年后后,此地的一片烟火景色皆会变成一片冰冷的钢筋水泥时,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正当我感慨之间,又听见了欢若那咋咋呼呼的叫喊声。“夫人、夫人,你瞧,那儿有个瞎子,好生可怜呀。”
我循着欢若指着的方向望去。眼见前方十几米开外的会桥边上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乞丐。他白发苍颜,衣衫褴褛,那双目之上皆是伤疤,似是被火烧过一般,看着直叫人胆战心惊,在他身旁的破碗里,只有零星几个铜板,看着好生可怜。
我带着欢若走上前去,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串铜板,塞到了他的手里,并对他轻声说。“你若有难言之隐,可来严府,虽无山珍海味相待,但一日三顿简餐还是有的。你报我名字即可。我是严府的严夫人——沈清汝。”
“你倒是好心。”那瞎子循声抬起了头。我再细看,他的双眉之上皆无毛发,那嘴里的舌头也打了几个钉子,着实有些凶相,叫人看了心里发凉。接着又听他继续说道。“只是你,并非那沈清汝。”
我听后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他知道些什么?便追问他。“老者,你何以此说?”
“想必这是个疯子,夫人,钱给了我们就走了吧。”欢若见他那模样有些害怕,不停的拉着我想走,我抬手安抚了一下她,又回过头来问那老乞丐。
“老者,你知道些什么?可否详说?”
他虽是双目失明,但此刻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仿佛他能看到我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道。“按那沈夫人的命格来说,她早已香消玉殒。你又怎么会是她呢?不过是因一份执念,才让你逃了那转世轮回,魂穿了结界,来到这个世界。你不过是她的转世,她也只是你的前生。你不是她,她也回不来,你只是替她回来罢了。那美丽的蝴蝶呀,早就飞走了。”
这老乞丐说的神神秘秘,每一句都是一针见血,似有几分可信。但若是按他的说法,这古代沈清汝竟是我的前世,且她已是西去,这信息量大到我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你可还知道些什么?”我追问。
那老乞丐挠了挠头上本就稀疏松散的发髻,后又继续答道。“我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知道。今日不过是收到了你的善意,便与你结下一善缘,与你多聊了几句,仅此而已。”
“那我……还能回去吗?”
他摇了摇头,并说。“那七颗星,三十五年才连上一回。你若想回去,再等个三十五载吧!”
“三十五载……”听到这里我已是五雷轰顶。这话岂不是意味着,我还要继续在这明朝再待上个三十五年……到时,我岂不是要从沈夫人变成了沈老夫人!
“我那前世到底是有何执念?”
我实在是想不通所谓的执念究竟为何,难道那沈清汝是被人所害,她让我重生于此,是想让我用她的身躯来为她自己复仇?
这老乞丐摇了摇头,不想细说的样子。“难说、也不好说。”
“你我既已结下善缘,还请您不要吝啬这善言善语,烦请您为我指点一二。”我不死心的追问道。
那老乞丐无奈叹了声气,随后说道。“那执念,既是女子的执念,也是男子的执念,我见你灵魂之后有好几个身影,有白色的善缘,也有黑色的孽缘,有你的前世——便是那沈清汝所欠下的情债,也有旁人欠她的情债。我看哪,一切只因执念起,念起,缘来,念消,缘消。一切的因果轮回,只在你与他人的一念之间。”
我心想,这话也太深奥了,感觉说了跟没说一样。当我还想再问些问题时,却突然迎面吹起了一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而当风停下时,我再看那老者,已是不知去向。
“夫人,何必认真听了那妖老的话。你不过是失魂症,什么转世重生的,说的那么邪乎,听得人心里直发毛。”欢若见这副怪异景象有些害怕,在旁边吓得有些哆嗦。
我不作声,陷入了一阵沉思。
没想到我的前世的意念竟如此强大,能让已转世的我再回到这个世界中来。这老者话中有话,其中意思已是清晰无比,只是我天资愚笨,一时半会儿对此事依旧无解,不知从何下手……
“夫人,别想了,别为那疯子的疯言疯语给扰了兴致。今日我们去迎春馆逛逛可好?”这欢若倒是对我很好,见我忧愁还想着要逗我开心。
想着一时半会儿我也解不开这转世之谜,不如先将此事暂且搁置,有了线索再说。于是我对她点了点头。笑着问她。“那迎春馆又是何处?”
可她刚想开口回答我,就听见我们的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呼喊声,那声音大到响彻半条街。
“沈清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