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面是真正的他呢？

    是柳玄衣?李东虎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噙着冷笑的脸。

    还是柳无问?

    平心而论，不管是柳玄衣还是柳无问都没有真正伤害过她，而且，甚至还不止一次帮了她。

    李东虎决定问问柳潇潇，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

    他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会让那样一个高傲肆意的少年分化成两个。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得好好想想，没有后颈上的伤口和那个溺水符咒，还能不能找出幕后搞鬼的人。

    李东虎打定主意，往柳湘潭的住处赶去。可是还没走多远，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柳湘潭的声音。

    “依依，速来雷火山庄大殿。”

    嗯?

    李东虎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是师兄来了?

    “此为识海交流，我现在正在大殿，一切待你来之后再解释。”

    李东虎这才没有再犹豫，改变方向往雷火山庄大殿走去。

    到了大殿李东虎才得知，刚刚柳湘潭是通过神识与她沟通，而也只有灵气修炼到达了一定程度，才能够实现神识上的沟通。

    雷火山庄大殿此刻灯火通明，众位弟子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殿外，柳湘潭和柳潇潇都在，李东虎还看到了姚钰姚琛。

    雷坤站在站台上脸色阴沉。

    走近一看，李东虎发现殿中央一个手指残缺的人正被五花大绑着，脸上神色怨毒。

    李东虎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忙走到柳湘潭旁边，问:“师兄，这是……?”

    看到柳依依，柳湘潭的脸色才变得柔和了些，道“依依，你来了。”

    “嗯。”李东虎点点头，把自己被贴溺水符咒的事情告诉了他。

    柳湘潭神色变得担忧，按住柳依依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那你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李东虎顿了一下，“还好无问师兄救了我。”

    “柳小姐，”雷坤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谈话，“很抱歉深夜叫尔等来次。”

    李东虎看着雷庄主，竖起耳朵等着雷庄主的下文。

    “我们近日在雷火山庄附近加强了警戒，方才在庄外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多亏柳公子和潇女侠相助，一同将他捉拿住了。”

    “柳小姐，请看，此人是否为那日你在幻境所见之人?”

    李东虎小心翼翼地跟着雷庄主的脚步，待看到熟悉的狭长的眼时，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就是他！”李东虎道。

    雷坤冷笑，“果然如此。”

    “方才听见柳小姐说自己被人贴了符咒，我看也正是这个人搞得鬼。”

    “他身上明显有被傀儡符咒反噬的痕迹。”雷坤示意一个小弟子拉起那人的袖子。

    果然，裸露的前臂上有一块赤红色的纹路，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你是何人?为何要用这样的伎俩害我药王谷的弟子?”柳潇潇厉声询问。

    柳湘潭也上前，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雷庄主，此事事关我药王谷弟子安危，请允许柳某共同参与对此人的审问。”

    雷坤点头应允。

    而那人听到质问，表情不变，眼神怨毒地直勾勾地盯着柳依依所在的方向，这明晃晃带着巨大侵略性的眼神让李东虎躲在了柳潇潇身后。

    “你是北冥峰的人吧?”

    “你们北冥峰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要杀便杀，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一个字的。”

    李东虎看向姚钰和姚琛，按理来说这个人是北冥峰的弟子无疑，但是为何他们的神色却那么淡定呢？

    难道他们不认识这个人?

    李东虎看着姚玦宁死不屈的样子，如果姚玦不是当初羞辱她还暗害她的人的话，他还真想给他鼓掌。

    面对姚玦的软硬不吃，柳湘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向来温和的态度变得有些冷冰冰的，李东虎知道，他大师兄这次是真生气了。而柳潇潇，板着脸，胸脯起伏着，显然此刻心情也不太好。

    这么说来，李东虎心里还觉得暖洋洋的，毕竟这两个人是真的关心“他”，虽然关心的是柳依依，但是作为暂代柳依依的李东虎，还是觉得有被暖到。

    突然，李东虎感觉到自己的裙角被扯了扯，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一脚把一个散发着银白色光的小球给踢出去。

    看清楚之后，才发现，这个小球，是小幻雷兽——小白。

    看到原本还在厢房的那人带着小幻雷兽修炼的人突然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李东虎忍不住想，这下主角团来齐了。

    “你来啦。”李东虎背着手，对着沈澜绝微微一笑。

    怎么，一个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

    柳潇潇和柳湘潭是因为关心她而生气，但是沈澜绝呢？

    难不成他也知道自己差点被那个破傀儡符害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东虎感觉沈澜绝好像“嗯”了一声，浑身散发着的黑气好像也没那么浓厚了。

    “你知道吗?师兄抓到之前在幻境想要害我的人了。”李东虎小声地对他说，“现在又是他，在我身上下了咒，害得我差点溺水了。”

    沈澜绝手握成拳，感觉到柳依依喷洒到他耳朵旁边的呼吸，心里有些痒痒的。

    没有理会小白的撒娇，沈澜绝看着柳依依的眼睛，点点头。他知道，但是，他没有想到姚玦会那么大胆，三番两次伤害他的……人。

    是的，柳依依已经被沈澜绝划分到自己的人这一个分类中去了。他想了许久，以前的柳依依，他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怨恨厌恶她的所作所为，但是现在的柳依依，哪里都让他欢喜。他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开心，也会因为她关心他而雀跃。

    他想要接触更多，和柳依依一起……

    “…沈澜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少女似乎很生气，昏暗的灯光也没能把这份娇俏遮掩掉分毫，因为怒气两颊升起的红霞让他很想用手指涂抹，然后将这好看的颜色收藏起来。

    沈澜绝不知道柳依依说了什么，呆呆地看着他。

    李东虎看到沈澜绝的眼神，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他别过脸去，有些害怕看到这样的沈澜绝。

    “你……我刚刚说，你知道什么是搜魂术吗？”

    那样的眼神，太过纯净。圆圆的杏子眼，黑白分明，清楚的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是自己?还是柳依依?

    李东虎在这个世界待久了，有时候也会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是药王谷的小师妹柳依依，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打工人李东虎?

    他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小声嘟囔。

    “你以后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我会以为……”

    “你的世界只有我……的……”

    沈澜绝没有漏掉她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世界，从前一无所有，此刻她就是他的世界。

    沈澜绝郑重点头。

    而李东虎看到点头的沈澜绝不以为然，以为是他了解什么是搜魂术。

    他转而伸长脖子看着前边大殿之上，柳湘潭正在对姚玦施展搜魂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