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敏锐察觉到沈宴眼神里的复杂,不由得顿了顿,过了两秒,她又柔声道:
“哥哥路阮她疯了,”
“……”
路阮算是看出来了,沈月今天非得让她掉层皮,
她抬起眼睫,正巧撞上沈宴看过来的目光,总感觉对方沉默的莫名诡异,
得。
犹豫片刻,为了早日完成任务回去现实世界继续她的影后梦,路阮咽了咽口水。
临了还不忘对着沈宴刷了波好感,只见她轻勾唇角,认真的叫了声:
“阿宴”
空气微妙的凝滞几秒,她假装不知,重重吐出一口气,继续道:“沈小姐如果还不满意的话,那就再来…”
说着她心一横,闭上眼睛握着水果刀的手又高高抬起,对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又要来上一刀,
路阮眉头紧皱,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谁知下一秒抓着刀的手腕一重,覆上一层温热干燥的触感,
她下意识睁开眼睛,就见沈宴攥着她的手腕,眼皮微垂,复又抬起看向愣神的沈月,听不出情绪淡淡道:“小月你先回去,我会处理,”
沈月闻言慢半拍回神,事已至此,她也没法在拿路阮怎样,只能暂且忍下心中不甘,起身离开。
谁知刚走两步,像是想起什么,头也没回提醒道:“爸爸让你明天回家吃饭,哥哥别忘了,”
说完带着保镖离开了,
路阮明显感觉到沈宴听到这话指尖僵硬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她只当是错觉,
“哎呀,这是怎么了?!”
没等路阮在开口,吴姐不知何时回来了,看见她不停溢出殷红血液的手臂,不由得诧异出声。
他们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从吴姐的角度看来异常亲密,
沈宴嘴角勾出略带兴味的弧度,意味深长道:“能耐不小,看来真是小看了你,”
路阮:“……”啥意思?夸我?
沈宴松开手,越过路阮朝楼上走去,留下一句:“叫张医生过来,”
“好的先生,”吴姐应了声,着急忙慌去打电话。
路阮想不通沈宴为什么一句斥责的话也没有,反而还夸赞自己?
不敢相信这事过去了??
睨着他挺直的背影,路阮反而莫名品出一股压抑的味道。
吴姐拿了条干净毛巾替她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
路阮收回思绪,看着鲜血横流胳膊后知后觉感受到刀口处传来的钻心刺痛,垮着脸叫出声来,
“吴姐好疼啊。”
“好了好了,张医生马上就到了,”吴姐只说了这句,并没有多嘴询问他的伤是哪哪来的,又或是谁伤的?
沈宴一般在家基本待在书房,楼上楼下隔音良好,路阮疼得嘴里直哼哼,愣是吵不到他一丁点。
医生像是随时待命似的,没几分钟提着个药箱就到了,快步朝着楼上奔。
吴姐及时叫住他。
张医生这才发现沙发上还有一个不停哼唧的路阮,看见她受伤的手臂,顿时一愣,
他语气疑惑问:“伤者是你?”
路阮看着医生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白衣黑裤,外面套了个白大褂,衣襟敞开,戴着副金丝边眼镜,外形斯文儒雅,就是眼神不太好,
“不然我这流的不是血,还能是水?”路阮晃晃受伤的手臂,
张医生“噗嗤”笑出声,而后眉峰一挑,意味不明来了句:“我的意思是比较意外,”
他边说边走到路阮身前蹲下,随身的药箱里治疗外伤的药品几乎齐全,
吴姐让到一旁,张医生拿掉毛巾替她清洁消毒,路阮疼得直扯着嗓子嚎。
张医生像是对路阮格外好奇,开口问道:“你和沈宴什么关系?”
路阮回忆了下小说里好像没有对这位医生有过只言片语的介绍,想着对方应该纯属“甲乙丙丁”的存在,
她为了分散注意力,张嘴就来:“我叫路阮…是他即将过门的老婆,”
张医生拿着一剂针管的手蓦地一顿,针尖停在路阮皮肤上,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路阮疼得额头都冒出了汗,哪里还听得见谁笑不笑。
“哦,看来要恭喜沈总了,”张医生低着头,说:“伤口需要缝针,现在给你打麻药,可能会有点疼,”
路阮皱着眉点头,心里不由得开始佩服自己,其实她挺怕疼的,强烈的求生本能果然无限激发人的勇气,换作平时别说拿刀划自己,就是身上破个口子她都嫌疼得紧。
麻药的劲上来,路阮觉得手臂僵麻一片,毕竟看着自个的皮肉被一针针缝起那扬面着实不大美妙,
她偏过头嘴唇抿的死紧,
张医生看着斯文,话却是一点不少:“路小姐都伤成这样了,沈宴怎么没在?”
“谁说阿宴不在,还不是因为心疼的不敢看我,跑到楼上难过去了,说不定在…”路阮说着陡然消了音,隐隐觉出不对劲来,
转过头来,就见张医生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路阮脑袋这会挺灵光,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味了,沈宴是小说里权势滔天的霸总男配,那个不得尊称一声沈总。
刚才她对着沈宴亲昵的喊了声“阿宴”实际上可心虚了。
然而面前年纪轻轻的张医生却直呼沈宴的名字。
说明要不他跟路阮一样缺心眼,要不此人和沈宴关系不一般。
路阮虽然缺心眼可是人又不傻,她自动摒弃前者,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冒昧问一下张医生跟沈…阿宴又是什么关系?”
“我叫张庭之,是沈宴的家庭医生,”顿了两秒,他抬起头,悠悠道:“也是他的朋友,”
路阮一愣:“……”
这特么隐藏剧情也忒多了,
朋友,沈宴那个孤僻怪居然也有朋友?
她想到刚刚张医生问她跟沈宴什么关系?连对方搬进家的未婚妻都不认识,是不是说明关系也就那样?
可是?他叫他沈宴唉!!!
没等她像个所以然,张庭之已经缝合好伤口,包扎好,像是不经意说道:“沈宴没跟我提过所以刚才没认出你,不好意思,”
“没有,”路阮摆了摆完好的那条手臂,严肃了些:“我们本来确定关系没几天,决定的也仓促,”
“所以你们…”张庭之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路阮莫名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总不能实话实说,因为沈宴为了心爱的妹妹,决定把妹妹喜欢男人的白月光娶回家,
所以最好少说话,于是她含糊道:“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路小姐慢慢说我时间非常富足,”张庭之整理好医药箱慢条斯理坐下,斯文的脸上竟也挡不住探究的神色。
“……”路阮现在确信了,以沈宴那淡漠寡言的个性怎么可能有这么个好奇心旺盛又爱叭叭的朋友。
于是笑着重复了一遍:“我说说来话可太长了…”
“没关系,如果路小姐很急的话可以长话短说,”
“……”正常人应该能听出或者看出路阮并不想多说的吧?
这没眼力见的配角哪来的?
路阮到底没法直说,没办法,最后她找了个上洗手间的理由把人糊弄去。
步伐轻快的跳去了洗手间。
全然没发现二楼隐在柱子旁的男人一直把俩的对话听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