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楼上忽然想起鞋子摩擦地面的闷响,
路阮下意识循声看去,一位中年男人立在楼梯台阶前,虽人到中年,身形却挺直健壮,庄肃的神情与沈宴竟有几分肖似,
路阮一下辨认出来人应该便是沈宴的父亲——沈重。
真相了,怨不得沈宴成天顶着张寒冰脸,原来基因在这摆着。
沈重缓缓走到女人旁边虚抚了把她纤细的腰身,而后看向路阮轻笑道:“初次见面路小姐你好啊,”
与严肃的外貌相比较,他笑起来的眉目竟显出几分亲切的温柔,浑身上下散发着中年男人成熟的气质,
看来比起儿子一天到晚的冷漠脸,父亲好像亲切点。
她适时摆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叔叔好,叫我路阮就行,”
“这是我女朋友小鹿,”沈重指着女人介绍道。
路阮真心觉得有钱人玩的那叫一个花啊,竟找些年轻小美眉,
女人这才不情不愿看向路阮,长睫下的眸子里嫌弃之意甚浓,点头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路阮上辈子可是黑粉无数,微博常年被一水的腌臜秽语霸屏,出道几年她收到最多的便是冷嘈热讽,
女人得不屑压根入不了路阮的眼,
小九九…
不过嘛…不计较不代表就要默默承受住,路阮不挑食什么都吃,偏偏就不爱吃亏。
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她有一双圆圆的狗狗眼,没了镜片的遮挡越发乖巧,再加上她刻意维持无辜的眼神,任谁看了只觉单纯无害。
路阮认真看向女人,笑得单纯:
“阿姨你好,我是路阮,”
“……”小鹿肉眼可见脸色一变。
沈宴喉结滚动溢出一声低笑,
“阿…”女人顿时脸色僵硬,意识到扬合不对,怒斥的话在嗓子眼又生生噎下去。
路阮大大的眼睛里充满茫然的看向女人,仿佛没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的愠怒。
沈重拍拍小鹿的后背,路阮直率的小性子倒是令引起了他的新奇,他看向路阮从进门便没放下的箱子:
“是什么?”
提起这个路阮眼睛都亮了一瞬,她献宝似的:“这是给叔叔阿姨带的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沈宴原本就对那个箱子有几分兴趣,闻言脑袋不动声色歪了歪,
“哦?”沈重接过箱子打开,轻笑着伸手进去一捞,
紧接着指尖多出一把绿油油的…草?
“……”
说是草也不尽然,它的外形介于草和蒜苗之间,根部用湿水的棉布包住,棉布外面裹了层塑料袋。
从里到外透着股寒酸。
小鹿冷嗤出声,沈重反倒颇有兴趣,挑眉看向路阮。
路阮有模有样生动叙述买“草”时店主的介绍,指着那草说:“它的花名叫做“和谐生活”,产自毛里求斯,每年仅有夏季才堪有极少的量,”
她顿了顿,真心肉疼道:“贵的很。”
一株草花了两千多块,那可是原身离职前上午刚到的最后一笔工资,就这还是店里最便宜的一种了。
“就一草能贵到哪去,你可真好意思。”小鹿轻蔑抱臂。
沈宴面无表情喝了口茶,心神一直放在路阮她们那边,闻言莫名不虞,正准备开口,却见路阮微微朝着小鹿倾身,:“阿姨这你可就不懂了,知道为什么它叫“和谐生活吗?”
她说完顿了片刻,抬手挡住嘴角,神情窃窃小声却又准确无误传到所有人耳朵里:“人家老板说了,“和谐生活”结出的果子,男人吃了特别好,保证你跟叔叔夜夜性福,”
小鹿与沈重神情霎时一僵:“……”
“……”客厅陷入微妙的静默,
缺心眼实锤。
路阮余光陡然扫到沙发上的沈宴,顿时一愣。
沈宴垂着眸子,干净的指尖握成拳头抵在薄唇边,眉目间是不经意流露出的浅笑。
真正发自内心的自然而然的上扬唇角。
他五官本就优越,疏冷的气息配上随意懒散的笑,犹如春风掠过沉寂的冰湖,表面融化一层细小水波,任是寒冷也动人。
路阮心头顿时一片酥麻麻。
沈月刚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路阮和她家人有说有笑的扬景,俨然融入了属于属于她的位置,心里蒸腾出异样的抵触。
“爸爸…”
沈重闻声立马将手里的“草”烫手般递给保姆,笑呵呵的迎接女儿,
路阮兴冲冲对着保姆嘱咐:“记得用水养,”
人一到齐便可以开饭了,
没一会儿,足以坐下十几人的大理石圆桌台面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美食,
四溢的香气令路阮胃口大开,低头干饭的样子让人一度以为她可以吃下一头牛。
沈重给沈月夹了块虾仁,询问道:“听客房部的经理说你今天在监控室调了一天监控?”
沈重对这个养女还是极为疼爱的,工作中的一举一动时常关切着。
路阮这个始作俑者把脸埋进碗里:“……”
提到这个沈月一肚子无名火升起,昨晚她被人打晕在楼道口睡了半个小时,气的火冒三丈,然而今天调监控却发现顶层那块的监控不知怎么忽然短路,查了一天什么也没查到。
到底是圣母白莲花人设,沈月漆黑的瞳仁瞬间泛起水光,一脸委屈告状:“昨天听说哥哥喝多了,原本想去看看他,谁知道突然被人打晕了,”
果然她话一出口,沈家两父子齐齐望向沈月,沈重紧张的打量女儿:“有没有哪里伤到?”
沈月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她今天和路阮今天都穿了件长袖衫,同样遮住了裹着纱布的伤口,
沈月之所以没提之前和路阮闹得那点不愉快,是因为她不能,路阮一出现便夺走了关喻所有的关注,所以才一时怒气上涌,想利用一根筋的保镖趁着沈宴不在彻底解决对方,
那短暂跳出的心思恶毒阴暗不得窥见天光,
路阮闻言终于把脸从碗里抬起,像是把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满脸茫然看向沈月,关切道:“是啊,怎么这么不小心,真是让人担心。”
系统冷不丁跳出来,感叹道:“幸好你让我提前黑了监控,不然肯定要被她查到,宿主大大总算聪明了一回。”
“……”侮辱谁呢你!!
饭桌上除了沈重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沈月聊天,小鹿偶尔附和插上一两句嘴,基本沈宴是一言不发。
路阮吃了八分饱,眼尾一扫发现沈宴好像胃口不大好,因为他碗里沈重给他夹的菜动也未动,
于是又到了她刷好感的时刻,路阮化身贴心可人儿,直接夹了几筷子火腿笋干放到干净的餐盘里,笑的真切:“尝尝这个,味道很鲜。”
沈宴先是垂眸睨了眼餐盘,随后偏头看向路阮,声音沉沉:
“我从不吃笋,”
“为什么?”
沈宴嘴角勾起一抹不善的弧度:“过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