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坠子原主随身携带了许多年。
我的脑子里依稀有个画面,一个清秀又瘦弱的中年女人将坠子塞到了她小小的手上,说道,“月儿,这是你爹爹替你定的亲事,你放心,那家人已经承诺了,说过几年,等你到年纪了,便将你赎出来。你在那儿还好吧?主人家有没有欺负你?”
画面到此为止,后来的事,我回忆了很多次,都想不起来。至于定亲的是哪户人家,我就更想不起来了,或许,连原主也不太记得了呢。
原主只在记事本上写过,主人家后来遭了难,那时她也在现扬,混乱中受了伤,被救之后又随着古氏夫妇来到了京城,这么多年都没回家看过父母一眼。其实自从她六岁被卖掉之后,只和母亲见过那一次。也不知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原主已二十二岁,尚未婚配。按年纪,这么大的人,早该成亲了。可是原主貌似有些心智不全,又加上养父母双亡,所以耽搁了。
想起原主的经历,我不禁有些心疼她。
胡思乱想中,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家里里外外毫无动静,倒是不时传来几声打哈欠的声音,想来大家都已经累得很了。
没一会儿,远处又传来了几声公鸡的打鸣声,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是凌晨4点左右了,夏天天亮得早,再过1、2个小时,应该就天亮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起精神,跃下地,趁着烛火还没燃尽,又点亮了一支蜡烛。
张夫人睡得正香,张老爷则靠在太师椅上仰着头打着呼噜。我不禁有些心疼他,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了儿子遭这种罪,这张季,真是不靠谱!
我伸了伸懒腰,打开房门一看,门外地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号人,打呼声此起彼伏。
只有一个毛头小伙子正在值夜。
小伙子眼睛半闭半睁,双手支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数星星,见我开门,便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没……没人。”
我微微点了点头,“辛苦了!”
心道,“天快亮了,看来今晚应该是平安无事了。唉!好想回家补补美容觉啊。”
正要回房,忽听一个凄惨的声音高声叫道,“快来人啊!救……”命字还未出口,声音便断了。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立刻便想去追,只听康俊伦叫道,“你们守着,小心调虎离山,我去看看!”
说罢轻轻一跃,从张少爷的屋顶跃到了另一个屋顶,朝着那个声音追了过去。
康俊伦猜得没错,那人果真是调虎离山。片刻之后,就听张大少爷房中那个叫张投的侍卫大叫道,“快来人啊,少爷不见了!”
这时候,那些睡着的守卫们已经被惊醒,纷纷拿起武器追了过去。
张老爷夫妇也已经醒了,闹着去看儿子。云节时拦住他们,将他们锁在了屋里,谨慎地戒备着。
我守在房门口,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稍离半步,耳朵里只听见守卫们呼叫“少爷”的声音,以及康俊伦和张投四处奔走查看的脚步声,可是那个凶手究竟在哪,竟然谁也没看见。
突然间,西南角传来一阵兵刃打斗的声音,双方只过了五六招,就听“啊……”的一声,显然已经有人受了伤。
云节时叫道,“二师兄!二师兄!”
连叫了几声,都没听见回应。
我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回头对云节时说道,“我去看看!”话没说完,便施展起师门轻功“过云踢”,追了上去。
穿来已两个月有余,原主的武功我还是使得时灵时不灵的。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
东南角是张家的厨房所在,刚刚的打斗声便是来自这里。
我风风火火地闯进院子,在烛火的映照下,只见墙上有一道飞溅的血迹,地面上也星星点点的,都是血滴落的痕迹。
心里惴惴不已,“这是谁的血迹?难不成是二师兄吗?这个红叶真是神出鬼没,这么多人守在这,那个张大少爷竟然真的给他掳走了,还伤了二师兄!”
“我得赶紧去救二师兄,我有武功傍身,我怕谁!”
我安慰了自己一番,顿时觉得自信满满。
“真是可恶,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我右脚在地上一点,一个筋斗翻过院墙,便朝后门追去。
一想到又有人要遭难,而且是自己认识的人,我心里不禁堵得慌。见血迹一直往大街上延伸出去,来不及细想,拔足便追。
凌晨的郴州城街头空无一人,我追了一条街,停下来凝神细听,四周全无动静。
那些人早就去得远了,这时候万籁俱寂,哪里有什么线索,还往哪追?
我不禁愣住了,脑子里一团乱麻。
忽然间只听远处一声鸡鸣,抬头一看,天已微微有些发白。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新渡河边,是新渡河边!呵!凶手就爱在那儿杀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消不久,张大少爷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新渡河边。凶手这时候肯定已经赶去了新渡河边!”
我看着新渡河的方向,冷笑道,“红叶,你可别给我逮着,落到我手里,非先打你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