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时有什么仇家吗?”
陈小龙道,“老板娘她脾气不好,平时得罪人可多了,但是都是街里街坊的,为这么点小事,也不至于杀人吧?”
老秦回道,“小的听说,这个柳氏和她哥哥嫂子都不对付,只要遇着了,肯定要吵架。柳老拳师去世短短几天后,柳氏跟她嫂子已吵了四回了!”
“四回?”
云节时听得直摇头,“这柳氏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这么爱吵架?唉!这孙月宝娶了她可算倒了大霉了!”
陈小龙在一旁小声嘀咕,“可不是!我们老板这么好的一个人,天天被那个母老虎骂,连带的我也挨骂,唉!怎么老天不长眼,老板这么好的人被害了,那个母老虎……”
说到这儿,看了眼云节时便住了口。
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怎么这个伙计一会儿埋怨她埋怨得要死,一会儿又觉得街里街坊的不至于杀她?难道他是想暗示什么,只是我们没听出来?”
“他说二十九那天便没看见柳氏了,而且孙月宝还特别反常地给他放了五天假,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难道他是想暗示我们,柳氏被孙月宝杀了?”
不对呀,他话里话外不是挺维护他那个老板的吗?
我将云节时拉到一旁,将这想法对他一说,他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柳氏是孙月宝杀的,孙月宝是假冒红叶的人杀的,这其实是两件案子。”
可惜,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毫无证据。
若真是孙月宝杀的柳氏,那他是在哪儿杀的柳氏呢?柳氏的尸体又在哪儿呢?尸体都没有,立案都立不了啊!
而且现在受害者是柳老拳师,王员外,及孙月宝,柳氏死没死暂且不知道,孙月宝可是千真万确的死了。
我们都颇有些无奈。
忙了大半个早上,案情毫无进展不说,查来查去,还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受害者。
眼看快到午时,我在张家守了一夜,又追敌又查案,忙到现在一口没吃,这会儿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乱叫。
云节时心疼不已,把我赶回了衙门吃了顿便饭,又强迫我午睡了一会。
其实我也不是天生工作狂,只是想尽快查清案子,好得到那十万块钱。十万块钱,对于奶奶来说可不算少,我想让她日子过得好些。
一觉睡醒已是下午两点多。
云节时正陪着康俊伦讨论案情,一见到我,便兴冲冲地说要带我去神龙武馆查案。
神龙武馆开在城西,离衙门尚有段距离。
老秦带着我们及一队捕快步行了大约四五十分钟,终于来到了武馆门口。
武馆处在闹市区,门口就是西市最热闹的神武街。可惜我们几个来的时候是下午,街上热得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武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门口的金漆招牌,倒是显得挺富丽堂皇的。
大门洞开,我远远地便看见院子里有一尊石头雕像,雕刻得栩栩如生,英姿飒爽,很有气派!
走近一看,雕像脚下刻着“王神龙”三个大字,老秦介绍说,这就是创办神龙武馆的王神龙老前辈的雕像。
嗯,好名字!
看门的老大爷见来了一队官差,赶紧将我们迎了进去。
我跟在师兄身旁,一进门就看见右手边是一个很大的练武扬。几个年轻人正在那儿比划招式,看到我们几人便都停了下来。
老秦没有停留,径直走到了武馆前厅。
前厅还摆放着灵堂,柳老拳师虽然已经被害半月有余,但是凶手仍没找到,家人迟迟不愿意安葬,尸体至今仍在衙门的停尸房里待着。
云师兄带着我刚上完一炷香,两个横眉怒目的老家伙便急吼吼地冲了过来。
一个穿着青衫的老头,脚还没踏进门槛,嘴里先骂了起来,“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还敢登我神龙武馆的门,活得不耐烦了吗……”
“……办事不利,朝廷养着你们简直是浪费粮食!你们不配来祭拜师兄……”
老头声音浑厚洪亮,内劲十足,吧啦吧啦一通乱骂,震得我脑子嗡嗡作响,耳膜都快破了。
老秦几次想要劝阻,都被他骂了回来。
云节时手指扶额,满脸无奈,“老爷子,别吵啦!好好说话!”
这人哪里肯听?
立刻集中火力,扯着嗓子指着云节时道,“我呸!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居然敢在我神龙武馆撒野?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说着,抬起右手,老大一个耳刮子,眼看着就要打在云节时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
“住手……”
他出手又快又狠,老秦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我心里偷偷冷笑,“这人,脾气可真大,但是云师兄可不是好惹的!”
云节时见对方蛮不讲理,心里老早憋着气。这会儿看他一个耳光扇下来,不禁怒从心起,存心想给他个教训。
眼看耳光刮到,云节时却并不躲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随身佩剑,反手将剑尖朝上,冷笑着静等佳音。
只听“呲”的一声,那个青衫老者果然收掌不及,剑尖瞬间刺入掌心寸许,疼得他冷汗直冒,连退几步,愣在了当扬。
一张红脸,立时刷白。
幸而他见机极快,眼前剑光一闪,便下意识地避开,不然的话,一剑贯穿手心,他的功夫大半得废。
云节时一剑既中,邪魅一笑,怒火却仍未消,随即大声骂道,“你这老头,当真蛮不讲理!不由分说便向人动手,怎么?学了几天武功就可以恃强凌弱,为所欲为了么!”
青衫老者一脸土色,自知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闻言并不说话。
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身旁一个俊秀的年轻人赶紧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倒出粉末小心翼翼地给他敷上。
气氛一时僵住了。
另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老者见状赶紧上来打圆扬,“哎呀!别动手!别动手!别伤了和气!”
话虽这么说,看他表情,却没半点服软的意思,脸色阴沉沉的,这几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多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