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恭敬的向两位棕衣老人行礼。
别着酒壶的老人看罢,捋着胡子,哈哈一笑:“沅沅,你还是那么心急,什么时候能变得稳重些?”
“长老,您可别打趣我了,我这一天天忙得像骡子一样,哪像您有空饮酒下棋?”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又偏头打量起夏知心来:“这位小友,便是这次新入门的弟子了?”
夏知心眨巴几下眼睛,有些无措地看向沅沅,不知如何作答,只连连点头,应声称是。
“不错,不错。”那老人又细细端详了夏知心几分,称赞道:“小友相貌绝佳,姿色不凡,依我看,真当得起‘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春之态’。”
夏知心听罢,面色羞红,一时间也不敢言语,只紧紧抱住了怀中那只老虎。
小老虎有些不满的叫了几声。
倒是另一位对弈的老者见她害羞,递给沅沅一枚棋子,打断道:“好了,哲思,别再打趣她了。沅沅,天色不早了,快带这位小友去停雨阁罢。”
那枚白子在沅沅手中化作一片莹白色的令牌,被她收入袖中。
夏知心见状,赶忙学沅沅行了个礼,和她一同走进榕树。
被称作哲思的老人面色不愉,解下酒葫芦灌了两口酒,语气隐隐有几分埋怨:“李有方,你这是做什么?我才刚逗到兴头上,你插什么嘴?”
李有方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我看你啊,是天天喝酒把脑子都喝得不灵光了。你没看见她怀里抱的那只老虎,看着眼不眼熟?”
哲思愣了一下,回想起那只被夏知心抱在怀里的圆团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位!这可真是怪了,不知那小友有何等能耐,竟能降服……”
“好了好了,光顾着说,你看看你这盘棋,马上就要输的精光喽。”
“那可不行!上一颗子儿我不落了!”
……
……
夏知心跟着沅沅进了榕树,沿着由树枝编织而成的道路向前走着,几声喘息间,便来到一扇木门前。
沅沅从袖中掏出令牌,卡在门中的凹槽处,那木门便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待白光消散,夏知心和沅沅便已站在一间寝居里。
夏知心环顾四方,这寝居看着并不很大,家具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拔步床、紧挨着窗子的一套桌椅和一架深漆的木柜。
沅沅也看了一圈,神色有些羡慕,从衣袖中摸出一个朱红色的匣子,对夏知心交代道:“夏师姐,此处便是你日后修行所住的寝居。”
沅沅将匣子放到桌子上,又说道:“出了门,向东走便是学堂,明日卯时,还请师姐去学堂上学。”
“夏师姐可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夏知心颠了颠怀里的肥猫儿,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舍,连忙问道:“沅沅师妹,不知这只小老虎可以留下来吗?”
“自然。”沅沅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流云宗并不禁止饲养灵宠,主人上下学之时,灵宠自可相伴。”
两人都未注意的是,听到灵宠这两个字,那只肥嘟嘟的小老虎龇了下牙。
交代完一应事项,沅沅便告辞了。
夏知心看着那小丫头急匆匆的脚步,不禁失笑。
这位师妹,从看见她就一直急急忙忙的,也不知在张罗些什么。
她将小老虎放到桌子上,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刚刚沅沅师妹说你是我的灵宠,我也不知道你情不情愿,擅自将你留了下来。”
小老虎好像并未仔细听夏知心讲话,只不住地将头放到夏知心手里拱来拱去。
“你长得这么有灵性,估计也听得懂我讲话,我问你,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小老虎闻言,立马点了点头,下巴和脖子之间挤出一圈肥肉。
夏知心见它这般可爱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指顺着小老虎的后背一路捋到尾巴根,听到了一阵舒服的呼噜声。
“你跟了我,便是我的虎了,自然得起个名字,叫个什么好呢……”
小老虎听罢,用尾巴蘸了蘸桌面上盛着水的青花瓷杯子,在桌面上写起了字。
夏知心凑近一看,嘴中念念有词:
“三……胖……”
夏知心哑然失笑,这名字,可太合适了!
估计就是把整个东北平原里里外外翻个遍,也找不出三胖这么肥的老虎了。
三胖……三胖……
她在心里默念了两声,一阵暖流涌动在心间。
尽管面上不显,可夏知心毕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但乍一踏入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心中总归是有些害怕的。
但现在……
夏知心满心欢喜地瞧着在端坐在八仙桌上舔毛的三胖,只觉得心中的喜爱满得要溢出来了。
有了三胖的陪伴,这扬修真之旅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
……
第二天卯时,夏知心摸了摸怀中睡得暖烘烘的三胖,恋恋不舍的下床洗漱,从匣子中取出一套干净的道袍。
经过一夜研究,夏知心已经把这个能隔空取物的匣子研究的彻底。
这个匣子,也就是她在修仙文中看过的置物器,可以拿取提前放好的物品。
当然,现在这个匣子除了沅沅留下的一些生活物品和司徒流云给的包袱以外空无他物。
想起这个包袱,夏知心不禁有几分无语。
那个司徒流云,也不给自己留下什么好东西,钱财分文不剩,也没留下只言片语,看上去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明明还说是自己的新婚夫婿呢……
夏知心轻轻咬着嘴唇,加快了穿衣洗漱的速度,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雕花铜镜,果不其然,面上一片红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想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夏知心总感觉面红耳赤。
夏知心摇了摇头,将那抹清俊的身影抛之脑后,她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三胖,替它掖了掖被角,便迎着晨曦出门去了。
一路向东,夏知心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所孔庙似的学堂,谁曾想,走了几刻钟,她却只看到一座平平的山崮。
山风刺骨,几乎要将身形单薄的夏知心吹走,她哆哆嗦嗦抱紧了双臂,不住的摩擦胳膊。
正当夏知心疑心走错了地方,打算原路返回时,自己的肩头却突然被披上一件带有体温的大氅。
她顺着肩头望去,瞥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在抚平大氅上的褶皱。
那只修长白净的手上套着一只透亮的白玉扳指,在晨曦的映照下反射着浅金色的微光。
夏知心愕然抬首,撞上一对浅金色的双眸。